就这样坐在他腿上,昭懿是不愿的,她也不是全然没气性的人,故而她捧着小碗站着吃。 刚吃了两口,旁边的人兀然站起,从她身边拂袖而去。 昭懿鼻尖嗅到他身上一点沐浴过后的香气,她眼波不动,任由对方摔门走了。 用过膳,昭懿又开始等,等华妫容回来。她心里盘算,如果再等上一会他还不回来,她就去找他。 刚这样想,门被轻轻敲了两下。 显然不是华妫容的作派。 她坐直身体,扬声问了句“谁?” 门从外推开小半边,夜柳站在外面。他看昭懿一眼就垂下眼,指了下外面。 昭懿知道他喉咙受了伤,她起身走到门口,跟他保持两三步距离,“你们少主让你来的?” 夜柳点头。 他眼皮一掀又飞快落下,只短短一眼,够他看清她的神情。她似乎并不高兴,相反还往外看。 她在找谁? 自然是少主。 夜柳被华妫容叫过来接昭懿的时候,当时表情差点难控制住。降楚和少主都早就敲打过他,明明也下定决定告诫自己,勿要再对她生出任何心思。 她和少主成婚,他没什么不乐意的。 可还是心里有鬼,因此得了这样的任务,他心虚得不敢接。 但少主让他去接昭懿后,就没再说其他话,径直离开了太守府。 夜柳无声吐了一口气,逼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公事公办地打了个手势,确定昭懿明白他的意思后,领着人往外走。 他带她去的是原先太守嫡女住的闺房,城破后,没人住过这。被褥浴桶什么的,他叫人给换了。 昭懿一进房间,便知道华妫容没有住在这里。夜柳仿佛为了避嫌,把她带来这,就急匆匆走了。她自己摸索着多点了几盏灯,好让闺房更亮堂。贺兰盛他们还在城外,明日要问问能不能把他们接进来,前提是见到华妫容。 转眼三日过去,华妫容没有再露过面。 昭懿找人问,她甚至堵住了降楚。她其实不大乐意直面对上降楚,可是他是华妫容的心腹。加上,他现在不可能敢对她如何,除非他不要命了。 “你们少主呢?” “少主不在府里吗?”降楚明显装傻,“我还以为少主在府里,那我出去——” “你站住!”昭懿不让他走,“他躲着我可以,但我的人还在城外,你把他们放进来。” “少主妃,这事我真做不到,放人不放人,那是少主能做的主,万一放了奸细进来,那我就是犯了军规。那日没拦住您的守卫都挨了十五军棍,那打得,屁股皮开肉绽。”降楚说得恐怖,还指着墙角的月季,“血流得就跟那花的颜色一样。” 她下意识顺着他指的方向去看,待回过头,人已经跑了。 怎么一个个都那么赖皮! 当日昭懿没有用膳,她见不到华妫容,总要 逼人出来见她,不能这样一直耗着。 她不清楚华妫容下一步想做什么,如果只糊里糊涂在这里守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一辆马车送走了。 翌日早膳她也没有碰,怎么送进房里的膳食,就怎么被她搁在门口。 这日天刚擦黑,门扉被用力推开,她本是趴在床上,听见动静刚撑起身体,便看到华妫容一脸怒意地走进来。 中途有凳子挡住他去路,被他一脚给踹开,竟直接碎得四分五裂。 昭懿澄亮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些,像是被他这种粗鲁行为吓到,待人走近,细细的眉毛微微一蹙,又委屈又可怜,眼底像呈着月光,她一动,月光也跟着轻轻一荡。 华妫容看到她这副娇里娇气的模样,冷漠抓住她一只手,将人从床上扯起,“你不想用膳,想饿死自己,那我现在就丢你出去,省得浪费粮食。” 这不是在巫王宫,行军打仗最重要的之一就是粮草,她倒好,放馊了几顿饭。 昭懿一改往日,被人拉着下床走了几步都没吭声,是华妫容把人推出门口了,发现她脚下连双鞋都没有,珠白小巧的脚露在外面。 恰巧外面有巡逻士兵的脚步声响起,他厌烦地沉眉,把人打横抱起,转身又进了房。 刚关上门,一双软到近乎无骨的手臂搂上他的脖颈,她抱起来就跟她这双手一样,仿佛半点骨头都没有,软得要命。 可惜心硬得狠。 也许根本没有心。 华妫容脸上神情趋冷,重新回到床榻旁找到昭懿的绣鞋,准备将人放下,那双手却是不松了。 “松开。” 他皱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