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的秋闱通常指得是定于秋季开考的乡试, 由朝廷选派翰林、内阁学士赴各省充任正副主考官主持考试,每三年举行一次, 且一般在八月举行, 故而称之为“秋闱”。【1】
本次秋闱分为三场,从八月初七开始,每过三日开科一场, 题类别包括但不仅限于四书五经和时政见解, 历时九日,科考完毕。【2】
这么一连几日考试下来,考验的不光是考生的理论知识和心理素质,还有身体素质水平。
考试结束那是是个大晴天, 考场之外聚集了不少来接应的老师和家长, 苏嘉和桃笙在外等待了好一会儿, 终于等到了季晏明从考场中出来。
苏嘉一看到儿子出场就走上前来, 一脸热切道:“这次题目可有难度?你考得如何?”
季晏明说话也还是一贯的简约风格:“还成。”
正当此时,有一身着青衫高大魁梧的考生从考场出来,边跳边跑,边喊边笑,道是自己押中了题目了,什么都复习好了, 考得当真是极好。
和这边一脸神色如常的季晏明形成了鲜明对比。
苏嘉一腔热情像是被一桶水给浇灭, 当即挂下脸来。
桃笙被两人的这一番操作给逗笑了。
学神的“还成”跟一般人的“考得很好”还是不一样的,苏嘉当真不必为季晏明担心什么。
桃笙的笑容素来有感染力,苏嘉看她这么一笑, 突然也放松了下来:“不管怎么说, 终归是谢天谢地顺利的考完了, 我已让余管家在太白楼定了雅间, 咱们待会儿过去叫上一桌酒菜,好好吃一顿。这段时间你两个也累了,一家人好好放松放松。”
桃笙刚要答应,突然想起还有一事尚未完成:“我如今还拿着这边宅子的钥匙和对牌,没有交给侯夫人。我想着终归不是咱们自己的东西,侯府人多眼杂,放在我这里夜长梦多,也不定出什么事情,还是这会儿早些送过去为好。”
苏嘉也知道侯府当中除了洛昕之外,都是一群不好相与的人,她当即表示理解:“这事耽误不得,你快去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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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远侯府西北角的小跨院内,韩姨娘拉着儿子的手细细问了一番考试情况,听得沈涣话语当中满满的胸有成竹,道是答题过程甚至比预想更顺利不少,成绩也定当不错才终于放下心来。
“涣儿,你可一定要争气。”韩姨娘道,“你大哥有爵位傍身,你三弟有夫人娘家铺路,都是不差什么的,只有你如今还不上不下,若是再考不上个一官半职,那后半辈子可当真是没了指望。”
“科举考得是进士举人,不授官职。”沈涣给韩姨娘纠正道,“若是想要在官场上有建树,少不得还要父亲和夫人帮着打点。”
“这个你只管放心。”韩姨娘道,“夫人不是那小气之人,你父亲也自然是向着亲儿子的。对了,我听说此次秋闱开场之前,你父亲特意去送了你出门,还说了好些的话,可有许诺你什么?”
“许诺倒也不曾,只是让儿子争气一些,好歹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请了京里京外那样多的名师,莫要让那些小门小户的学子们比了下去。”
就在考试的前一日,沈裕专程将沈涣叫到了书房当中,做了一番考前动员,最后意有所指道,你是我沈家的儿子,侯府的公子,再怎么着也不能比桃笙的表哥差劲,让这些小门小户给比下去。
沈裕大概是刚刚受了来自桃笙那边的气,情绪相比平时较为激动,说起苏家和季晏明还有几分咬牙切齿。
沈涣当即了解到了父亲的意思:“那季晏明性情乖张,不喜言语,甚少跟先生交流提问,我们几人在周家念书之时,先生就最是不喜指导于他。”
沈涣这话倒也不是为着讨好父亲专程说的假话,他们一起在周先生家上课时候,季晏明不喜欢说话也不怎么提问,周先生大都把时间用来指导自己和沈辞念书,而对于季晏明大都是无视,也很少为他指出问题提供思路。
沈裕拈着胡子笑道:“那是自然,他这样的出身,别说秋闱不能考中,就算考上了,官场当中没有得用的人,也混不出什么。”
沈涣将这一节对韩姨娘说过之后,韩姨娘神情有些不屑。
“你父亲也太看扁了你的,自己在三姑娘那里吃了气,还要平白过来嘱咐你几句,竟然让你跟她这样一个表哥来比,当真是辱没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