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餐后,云姜继续在桌子前捣鼓她那需要查重的五千字检讨。 写一会,就拿起手机查一查,得到答案后低下头继续写。 如果不是没有把书带回来,云姜估计会把作业也拿出来写一写,好了解一下现在的教材究竟是怎样的。 陆沅坐在一边看书,她看得不快,很久才翻一页。 其实正苦苦思索的少女不知道,看似在捧着书仔细阅读的陆沅大部分时间都用余光偷看她。 每每看到她因为一个词汇而皱眉,唇角的弧度就越发的明显。 时光慢慢流淌,心里的坚冰被阳光消融,褪去了以往针锋相对的模样。 张姨偶尔放轻脚步地路过,看了看,又离开了。 惹人嫌的没良心也不吱哇乱叫了,安静蹲在鸟架上打盹。 阳光稍微猛烈的时候,石桌被竹影笼罩,竹叶在风里沙沙地摇。 趴在桌上奋战的云姜猛地直起腰,她长长地舒一口气:“可算搞定了。” 陆沅连忙转移目光,以为自己偷看被发现。 慌乱看了几行字,却一个字都没看进脑子里。 “你写好了?” 她首先提起话题。 “还没,翻译翻译就凑够字数了。”云姜摇头。 伸手去摸出另一张白纸,她侧过脸问:“快到你去绣房的时间了,你是要走了吗?” 看过来的眼睛里有明显的不舍,好像是不希望她就这么快离开。 本来想说是的,陆沅说出口的时候就变成差不多。 如果换了一个人回答,是的和差不多是意思高度重合的回答,都代表着不留下。 但放在陆沅身上,那她的回答就是给对方留了余地。 或许会留下,主要看对方怎么接话。 然而云姜问了一个她意料之外的问题:“我可以去你绣房里继续写吗?” 陆沅鼻子里哼出一个单音节:“嗯?” 像是怕被拒绝,云姜凑过去,说:“我不会发出声音打扰到你的,就安安静静地写。” 陆沅鲜少跟她靠那么近,差点想后退,但抑制住了后退的冲动。 柔韧腰身却是微微直起来,有点紧绷。 “我不是怕你打扰我,而是我那里很无聊的,你确定呆得住?” “你不相信我?”云姜问。 “不是不相信你,是你说过这种事情很无聊的。”陆沅说。 “小孩子的话哪能当真,”云姜洒脱摆手:“就当我以前山猪吃不了细糠,浮躁人看不懂文化传承。” 陆沅被逗笑了:“你现在也没长多大啊。” 云姜没有纠结于年龄这个话题,只问:“现在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改正吗?” 陆沅一怔。 “之前浪费太多时间,让我失去了太多了解你的机会。”云姜的嗓音天生微沙,不是很清亮的类型。 但语气里的认真无法忽略:“再给个机会吧,姐姐。” 陆沅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 ** 穿过竹林小径,走近窗户对着林景开的屋子里。 陆沅推开门,第一个走进去:“里面桌子椅子都有,就是有点闷。” “不闷,我觉得挺新鲜的。”后面跟着云姜的声音。 抬脚一迈,就迈进了几乎只有陆沅一个人待着的空间。 “没看过的就觉得新鲜,等待一会就知道闷了。”陆沅声音里含着笑意。 陆沅的工作间不小,一整栋小楼都是她用来专门干这个的。 因为腿脚不便的缘故,在二楼放着作品,在一楼放着需要的绣线绣绷和稿纸。 云姜将小楼全貌收入眼底:“我记得你从小就很喜欢这些,一坐下来就能待一整天。” 家里到处都挂了不少裱起来的作品,就不多此一举提出要上楼看作品。 虽然作品作者近距离给她讲解构思与历程这件事是很香,但是这样就浪费陆沅时间了。 与最初过来的目的相违背,也显得云姜只会张嘴就问的大脑空空,不够用心。 把东西放好,云姜在桌前坐下。 郑清萍大师的苏绣一绝,而陆沅是她的徒弟。 从小拜师学艺,学了将近二十年的苏绣,从几岁开始就喜欢这一项技艺。 多年来苦心钻研练习,苏绣修好一幅作品十分耗费耗时间,因此陆沅所出的大幅作品不算多,但每一幅都是精品。 曾经有一幅名为《小轩窗淡淡影》的苏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