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定要亲口询问,再让王安石以书答之。” 石得一再度称是,然后笑道:“王安石对章越虽政见不同,但罢相之前对其也颇多期许。” “是啊!”官家点点头笑道。 看着宫外春意盎然,几只雀儿在树梢闹春。 …… 数日后,王安石谢政罢相携子王雱返回江宁。 临行之时,王安石还两度上表推辞使相之职。 官家曾遣使登府问王安石对国事还有何交代?或推荐何人替己。 王安石当时回复‘已将国政托付诸公,不复再言朝政。’ 而王珪,元绛,章越三位宰执率领百官至府上相送,需知宰相罢相无一人能有此待遇。 不过却王安石视若平常,甚至还闭门不见,令百官吃了个闭门羹。 次日王安石只是着一袭布衣,头戴蓑笠,骑着一头毛驴离开汴京。王雱半躺在车上看着汴京景色。 前几日下了场大雨,汴河水高。 疲倦的王雱看了窗外,自嘲地对其妻道:“此番让章度之如意了。” “也不知此番回到江宁后,他学不学吕吉甫报复于我?” 说完王雱重重地咳了几声。 …… 王安石离京之际,十七娘正为章越更衣,换上崭新的紫纱朝服。 章越闭着眼睛,似在养神,十七娘给章越穿戴整齐后,左看右看然后笑道:“好了。” 章越睁开眼睛对镜一看,但见铜镜中是一位不到四十岁的紫袍金带大员,望之俨然。 章越看一旁十七娘满是崇拜的目光,不由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十七娘笑着摇头道:“没什么?” 顿了顿十七娘道:“昨日高太后召我进宫,说了会话。” “知道,说了什么?” “没什么,都是妇人家的话,顺便提了提相公当年拥立还是十三团练的先帝为储君之事。” 章越微微笑道:“没说别的话。” “没了。” 章越点点头道:“我上朝去了!” 章越走出府门外骑上马,随从簇拥着他穿过大街直往皇宫。 早风吹在脸上,章越目光凝举于前道上。 此刻天亮后不久,天地依旧是灰色的。此时此刻街道人烟稀少,章越策马而行,那空阔的感觉好像清晨一人独自开着车穿行于无人街道上,仿佛整个天地都是自己的一般,整个汴京城都是自己跑道。 抵达宫门前,官员们是稀稀落落地骑马而来,但他们见到章越无不避道在一旁。 章越骑马笔直向前毫不停留。 直到宫门前,官员们都在此下马将坐骑交给随从徒步进宫,但章越依旧策马前行,经过长长的宫门甬道时,禁中侍从亦屈身恭敬地行礼。 左右官员见了章越都是停下脚步,躬身参见,目中都是敬畏之色。 章越行过,左右官员纷纷议论。 “章公如今是更得意了吧!” “我看八成你是从宫中听到什么风声了吧!” “确有些消息,但不敢胡言,待尘埃落定后便知。” “其实丞相谢政之后,当推中书平章事,章公当为人选。” “不会是元厚之吗?” “此事轮不到外人言语,而是看官家圣心期许哪位相公。元厚之哪里比得过章公!不过章公便是太年轻了,再说入中书还不到半年,骤然平章军国事未免太急了。” “无论章公是否平章事,邓绾,吕嘉问二人都要倒霉了。” “是啊,丞相一去,此二人便似秋后蚂蚱了。” 几名官员发出笑声。 …… 大殿之前,邓绾吕嘉问二人似在争论着什么,但一见宫门处,章越行来皆不约而同地停下了争吵。 “见过章相公!”二人避在一旁言道。 章越扫了一眼点了点头,便从二人面前行过。 章越走后,邓绾吕嘉问满脸笑容已作冰霜。 邓绾道:“大郎君曾数度言,他日废除新法者必是章三!他要我等小心章三!” 吕嘉问道:“小心何用?丞相已谢政了!你我早谋退路吧!” 邓绾闻言连声苦笑,看着一身紫服的章越提着官袍的下摆,缓缓登殿一幕道:“你说哪个福建子能久居相位?连司马十二也说,闽人多狡险之辈。” “他若登宰相之位,在任上排挤你我,也是打击报复之事。与吕吉甫无二,他这相位又岂能安稳。” 邓绾看去初升旭日正将金光洒在缓缓登殿的章越身上,此刻他也不由不承认。若论风度,当世没有第二人比得过此时的章越。 吕嘉问亦抬头看着道:“别看章三了,还是想想你我。” 登殿的一刻,章越望向下面慢慢台阶。 这做官的道理就如同仁义一般。 直便是曲,曲便是直。 想到这里章越入殿,过了片刻,王珪,冯京,元绛,曾孝宽等人这才陆续抵达殿中。 内侍出来传话,让几位相公先入便殿与官家说话。 官家手中将王安石书信反复看了几遍后藏至袖中,片刻后对抵达的众相公道:“王卿已回江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