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在餐厅蔓延开来。
玩家坐在位置上, 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可忍不住颤抖的双手还是暴露了他们内心真实的反应。
唯有段九衡还能够一脸淡然地和赫尔曼对话。
“所以赫尔曼先生是知道他们去哪了吗?”
段九衡微笑反问道:“他们有没有出门,赫尔曼先生又是怎么知道的呢?也许他们只是起晚了而已。”
赫尔曼不慌不忙地拿起刀叉切割着牛排, 优雅的举止却莫名地流露出几分渗人的可怖错觉。
“早餐开始还没到场的客人, 佣人们都会去房间提醒的。现在已经过去这么久了,那几位宾客还没来用餐, 答案不是很明显了吗?”
他插起一块牛排, 切断的横截面还能看见血红的纹理,加上搭配的酱汁颜色砖红,看上去不错就仿佛是在吃血淋淋的生肉一般。
“这座古堡年头很久了, 经历过几次的翻修和调整, 所以有一些没处理好的地方就像是一个迷宫。而且古堡里晚上灯光不够亮, 那几位宾客要是出门很容易会迷路,如果万一困在了什么角落里,那谁又能知道呢?”
赫尔曼的回答言之凿凿但细琢磨根本没有道理,显然只是对方敷衍段九衡的话术而已。
“对了,或许我还应该附加一条说明。”
男人将温凉的视线投向斜对面坐着的约瑟, 对方的伤也包扎过了, 面色依旧红润自然,没有任何病态感。
“请宾客们待在房间里不要随意走动, 更不要勾引不该勾引的人。不然我们迪兰家族不会轻易放过他的。你说是吗, 约瑟先生?”
被当众点名的约瑟闻言没有回应赫尔曼,而是抬起头看向云焦。
“有些从来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即使附加了再多的条条框框和束缚,也仍然不是你的。”
约瑟留意到了少年眼中的紧张与忧虑, 非常受用地勾唇微笑, 慢条斯理地说道。
他的话意有所指, 像是在回应赫尔曼附加的说明,又像是在映射别的东西。
赫尔曼只是轻笑一声,旁边的安德烈就不爽地瞪了一眼约瑟,“这里面可不包括自作多情自以为是的人。”
约瑟和安德烈极具火药味的眼神相互碰撞,还是最先撩起火的赫尔曼转移了话题。
“还有一件事。关于昨天晚上的继承考验竞争情况……”
所有玩家强打起精神,竖起耳朵去听赫尔曼的话。
“我和安德烈各积两分,大哥默林积一分。”
加起来正好和失踪的玩家人数一样。
云焦回想起昨晚是在负一楼遇见的那名女仆手中带血的斧子,加上赫尔曼云淡风轻的神色和语气。
那五名玩家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赫尔曼自然也注意到了数量上的巧合,但他并没有解释,反而眼里闪过锐利的光芒,轻笑一声说:“总分好像刚好和不在场的几位宾客数量一致。”
“真巧啊。”
很难不怀疑赫尔曼是故意这么说,以此来给玩家施加更大的心理压力。
刹那间餐厅里连刀叉碰撞的声音都没了,安静得吓人。
这时一名佣人慌慌张张地跑进餐厅,在赫尔曼的耳边喘着粗气地说了一句话。
他的声音虽然压低了,但在安静的餐厅里依旧清晰可闻。
“赫尔曼少爷,巴慈尔老爷醒了……”
在场的人神色各异,纷纷看向赫尔曼的位置。
云焦倒是没有去看赫尔曼或者安德烈的反应,而是下意识地侧目看了一眼默林和约瑟。
默林神色自然,表情毫无波澜,仿佛佣人口中的巴慈尔老爷不是自己的父亲一般。
约瑟则皱着眉,低垂着眸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佣人说的话上时,段九衡不动声色地从桌下,借着桌布的掩饰将门禁卡无声无息地还给了少年。
两人的手一触即分,段九衡感受到了少年软滑的触感,下意识地用指腹挽留了一秒,将美妙的触感在手中多逗留一会儿。
“既然父亲醒了,那我们就去看望他一下吧。”
赫尔曼摆手让佣人退下,起身打算去四楼巴慈尔的房间。
“这还有什么好看的……”
“大孝子”安德烈不以为然,用绢帕擦了擦嘴角,丝毫没有想要麻烦走一趟的意思。
巴慈尔病重,他的这几个儿子尤其是安德烈,连装都不想装了。
云焦正想去巴慈尔的房间找找看有没有匹配金属圆筒的磁吸钥匙,闻言偷偷在桌下扯了扯安德烈的袖子。
安德烈反手握住了云焦的小手,用指腹暧昧地摩挲了两下,转头对上了少年暗示的眼神,明亮而莹润。
“……好吧。去看看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安德烈牵着云焦的手起身,悠哉悠哉地跟上赫尔曼往四楼去。
“赫尔曼先生。”
段九衡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