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睡上一觉。
简·奥斯汀拿着一本书,但没有在看,只是在身边的狄更斯凑过来的时候顺手拿书封敲一下对方的脑袋。
“有一只鸟飞过去了。”
她很出神地看着天空,低声说道。
“那也不是你拍我的原因啊!”
狄更斯委委屈屈地摸摸自己的额头,特别小声地抱怨了一句,然后也跟着看向天空:“那个应该是紫翅椋鸟。”
“啊……是它。我还记得,以前夕阳落下来的时候总是能够看见。”
奥斯汀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看着那个夕阳下面的剪影,有些恍惚地说道。
那是很遥远的记忆了,那个时候她还在斯蒂文顿的小镇,还只是一位乡绅的女儿。当时她就站在田野边上,扶着帽子对着夕阳发呆。
——壮阔的落日对于童年的她来说从来都不是什么难得的东西,就像是阳光和新鲜的青草一样随处可见。
那年夏天的田野飞着很多蝴蝶,然后就有一大片的紫翅椋鸟从橘红色的天空飞过来,成千上百地飞过来,在天空中很绚烂的盘旋,闪耀着金红与紫色的光辉。
她至今都记得那种辉煌的数量:也是她仅存的少年记忆里为数不多让她记忆深刻的风景。
真的……
“很多。”
“很多。”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奥斯汀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看到狄更斯依靠在敞篷车的车窗处对着她微笑。
“你看,它们来了。”
狄更斯笑着说道,深紫色的头发在夕阳下面折射出金红色的光,就像是记忆里紫翅椋鸟飞掠过夕阳时的模样。
于是有一大片一大片的鸟群从天空中飞过,它们围绕着夕阳盘旋,发出巨大的嘈杂声响,大片大片地热闹着,乌乌压压地遮盖住了本来应该属于夕阳的光彩。
“是紫翅椋鸟诶!”
后面的艾米丽发出惊喜的喊声,手紧紧握在胸前,很惊讶又很期待地看着前方。
“我在伦敦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支持椋鸟在夕阳下面飞!”
夏洛特·勃朗特无奈地敲了对方一下:“你在伦敦都没有看过几次太阳,笨蛋。”
安妮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位置上,怀里抱着一只小熊玩偶,惊讶地看着这么多的鸟群聚集到一起,小心翼翼地伸了一下手,似乎想要触碰什么,但又很快缩了回来。
好美……
她这么想到。
“沃尔斯通克拉福特小姐去的地方一定没有这么多紫翅椋鸟。”
玛丽·雪莱抬起头看着,最后侧过身子戳了戳卡罗尔的肩膀,很有强迫某个人答应的意思:“你说对不对?”
“啊……啊!对!”
卡罗尔被吓了一跳,很迅速地回答道,接着有点不好意思地把自己怀里的猫抱紧,又拿出一块小饼干,目光使劲地往别的地方飘着:
“对了这个,你吃吗?下午你好像就没有吃过东西……”
“唔。科学家可是不需要太正常的饮食的,能够保持正常生理功能就行。”
玛丽·雪莱博士若有所思地看了身边卡罗尔一眼,但想了想,最后还是拿走了一块,扶了扶自己宽大的眼镜,大声说道:“但是我可不想要让自己饿了。我可是天才,让天才饿肚子肯定是全人类的过错。”
“很好,卡罗尔先生已经成为救赎全人类罪过的伟大人士了。”
拜伦小声地说着,显然对自己朋友妹妹的话不是很赞同——毕竟他觉得自己也是个天才,但是现在还是在被饿……
“喏。”
北原和枫把一块巧克力塞过去,怀里依旧抱着睡着的艾略特,扬了一下眉,语气轻快,橘金色的眼睛里带着清澈明亮而又张扬的笑意:
“别嫉妒小孩子啊,伟大的拜伦勋爵。”
“才没有——”
拜伦拖长了声音回答,眼睛却也跟着弯了起来,熟练地拆开包装咬在了嘴里,含糊的声音里仿佛也裹上了属于巧克力的甜味:“以及,北原你还是这么喜欢在口袋里塞糖……小心我以后就这么讹诈你。”
“没事,我有钱。”
北原和枫慢悠悠地说道,看到拜伦一瞬间幽怨起来的眼神后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把脸靠在了怀里的艾略特身上。
车辆还在行驶,开车的柯南·道尔被勒令不许抽烟,正在愁闷地空咬着烟斗。副驾驶座上的阿加莎小姐自己倒是拿着放马坝黑香草的细烟斗抽了起来,眉眼里带着明亮的笑意。
烟斗中弥漫的雾气大多数都消散在了车外,只剩下的一点也给人的感觉清凉又柔顺,带着浅浅的香草回香,让人想到淳郁的朗姆酒所拥有的香甜,透着旧时光里面的回忆味道。
外面还有浓郁的青草香,带着晚间水汽逐渐蒸腾起来的味道,让敞篷车内的人几乎都下意识地眯着眼睛。
与城市截然不同的气息,几乎是迎面而来的金绿色的风,热情地朝每个人脸上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