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布鲁斯停驻在教导处的透明玻璃窗外时, 就像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贴着提姆的耳边轻轻私语,他几乎是瞬间就意识到了,那个“神秘人”就在里面。
而布鲁斯的无意识举动更是肯定了提姆的这个猜想。
布鲁斯用他裹在西装里的健硕身躯若有若无地挡在提姆的面前, 好像这样就能挡掉整块玻璃,独占全部的视野似的。
而提姆就站在布鲁斯的身后,冷眼看着自己衣着随性的父亲开始整理着装。
从出门开始, 布鲁斯胸前的扣子就没认真扣上几颗,锋利的下颌线之下暴露着性感的喉结、漂亮的锁骨。散开的西装后半个胸膛若隐若现,散发着迷人的荷尔蒙。
从步入中城高中的大门,他的老父亲就一副迷人布鲁西做派, 对流连在他胸膛上的目光视若无睹。突破了脸红心跳的女高中生的包围, 无视了一路欲言又止的教师领导的目光,站到了办公室前的布鲁斯竟然开始一颗一颗扣自己的衬衫纽扣, 这无疑令提姆感到有些好笑。
解决了扣子的问题, 布鲁斯忙着继续和自己的领口作战。拆掉原来豪放不羁的领带之后,像是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穿的竟然是帝国领衬衫, 他摸着领尖上的孔眼沉思了一会, 将手探向自己的西服口袋, 指望着能从里面摸索出与之相配的金属领针。
“如果你在找那根银色嵌蓝宝的领针, 那它应该还在韦恩庄园某个洗手间的台子上。”提姆双手环胸,悠悠然地提醒, 满意地看到布鲁斯骤然一僵,“所以到底是谁?你和他见面还非得配个领针——”
“我得给你的老师们留下个好印象。”布鲁斯默默将手从口袋里收回,最后整了整自己的领带。
提姆歪歪脑袋:“你认真的,布鲁斯?”
布鲁斯显然有些心虚, 所以他选择拒不回答。
提姆的心里像是有小猫在抓挠。等待布鲁斯“梳妆打扮”的这段时间已经耗尽了他的所有耐心。他一猫腰, 用了一点夜晚的小技巧, 就从猝不及防的布鲁斯身侧将自己挤到了玻璃前。
“哇哦!”提姆虽然在感叹,但脸上却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细长的手指点上玻璃,回头望着自己的大家长,拉长了声音意味深长地说,“是你的竹马。”
……
与在校门口的光鲜亮丽、云淡风轻不同,此刻坐在教导处里的温德尔堪称垂头丧气甚至忧心忡忡。他低垂着头坐在教导主任对面的座椅里,手指无措地抚摸着座椅上开裂翘起的皮质边缘,耷拉着脑袋聆听训话。
“您在听吗?帕克家长?”
与他隔着一个办公桌对面而坐的是中城高中的教导主任,她看上去四十出头,穿着干练简洁的黑白套装,棕色的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她面容严肃,目光锐利,声音洪亮又带着一丝尖锐,毫无留情地指出了温德尔的走神。
在过去的一个小时里,这位“佩内尔”主任用各种精妙绝伦的讽刺隐晦地暗示着温德尔对彼得的漠不关心,从彼得高一时就经常上课迟到,再到最新的高三十全赛之前的逃课——她要求彼得家长,也就是温德尔,必须对此进行一个解释和说明。
温德尔不安地换了一个姿势,在教导主任严厉的目光下,将两只手从椅子转移到桌面上,紧张地攥紧了手里的钢笔,他鼓起勇气快速和佩内尔主任对视了一眼,随即又飞快地将视线滑落到自己面前的纸张上:“我……我很抱歉。”
佩内尔主任将双肘作为支点撑在桌面上,向温德尔微微倾身。她的目光带着一丝审视,再次强调:“虽然我很意外,您会是彼得的叔叔,赛尔德先生。像您这样的大企业家或许真的很忙碌,但是你实在不应该忽视对孩子教育问题的重视……彼得这次逃课,对整个班级的学生造成了巨大的、恶劣的影响!”
“彼得作为中城高中十全赛校队的队员,我们对他一直抱有很大的期待。但是十全赛对于参赛学生有相当严格的选拔要求——您是否知道?”
“在校期间无处分记录。”温德尔小声但快速地回复。
“很好。”佩内尔主任的眼里闪过一丝满意,她微皱的眉头舒展开去,嘴角因为紧抿而产生的皱纹也缓缓松弛,“看来您不是对彼得毫不关心。”
“既然如此,您更应该意识到这次逃学问题的严重性。”佩内尔主任伸手在温德尔面前的纸张上敲了敲,示意温德尔抬起头。似乎温德尔脸上的窘迫太过显眼,她的语调放得和缓许多:
“虽然我可能没办法干涉你对彼得的家庭教育——我是说,像您这样的人,无论多么专断独行也很难受到指责。但是十全赛已经迫在眉睫,我真心地希望您能和彼得进行一次沟通,劝说这个孩子把精力放回学习上。”
“当、当然。我一定会和他好好聊聊的。”温德尔握紧了手里的钢笔,飞快地在面前放置已久的家长保证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因为拉扯的力度过大,钢笔在纸面上留下一串飞白,断断续续的墨水痕迹就像温德尔复杂凌乱的思绪。
“我会和他好好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