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际,柳子澈也匆匆唤了大夫一道赶来,那大夫把完柳惟清的脉,随即紧皱着眉,摇摇头,无奈道:“大公子中毒已深,怕是无力回天。”
初闻这话,柳子澈颀长的身形一颤,刚毅的面上骤然布上了一层难以置信之色。
他兀自静立良久,随即才稍稍颤着嗓音对那大夫道:“周大夫,此事先莫忙告知家父与家母。”
那大夫叹息一声,点点头。随即收拾好药箱正准备出去。
顾璃月眸色微微一动,缓步行于大夫身边,只慢腾腾的淡道:“可否借用一下你的银针?”
那大夫怔了一下:“大少夫人借用银针做何?”
他这话一出,一旁的柳子澈也转眸朝顾璃月望来,不及褪下苍然之色的面上当即滑过道道深邃与复杂。
“以前闲来无事,倒是喜欢研毒。既然周大夫已是认为我这夫君无力回天,我总得死马当活马医,试试才行。此番借周大夫的银针,也不过是想替我夫君清毒。”她答得坦然,明眸里微光盈盈,透着几许复杂。
今日这柳惟清中毒,稍稍明眼之人,皆知其中缘由定然不简单。她如今也非想趟入柳惟清这潭浑水,只因这柳惟清颇有能耐,背地里怕也安排着大戏,若他真就因这点毒而毙命,无疑是可惜。
毕竟,这御国江山,多一个像柳惟清这样的人来凑凑热闹,这一池浑水搅动起来,也算是精彩。
“大少夫人会医术?”那周大夫显然一怔,上下将顾璃月打量了几眼,这才将医箱子内的那一排排镶嵌在布条上的银针朝顾璃月递来。
顾璃月伸手接过,只道:“我并不会医术,仅会解毒。”
说完,她缓步往前行于柳惟清床边,目光先是朝柳惟清那发黑的脸色一扫,清秀的眉头稍稍一蹙。
“璃月当真可解大哥的毒?”这时,柳子澈出了声,浑厚的嗓音带着几许期盼。
顾璃月勾唇一笑,转眸望他,便见他面上透着几许难以压制的苍白与低低的喜意。
这刚毅的男人历来言笑晏晏,纵是她在他面上顾左言他或是打着小算盘,他也能云淡风轻的与她周旋,难以变了脸色。如今,这柳惟清出事,想必他自是心头发紧,是以听到她说要替柳惟清解毒,他大抵是有些动容了。
“不知能不能解,试过才知。”顾璃月神色稍稍敛住,随即朝他漫不经心的淡道。
她的确瞧不出这柳惟清究竟中的何毒,的确无法对症下药,但她却有把握解了柳惟清的毒。此番不与柳子澈说实话,仅道她量力而为,也不过是想恶趣味的紧紧气氛罢了。
果然,柳子澈面上的担忧之色深了一许。
顾璃月瞥他一眼,也不多言,随即慢悠悠的坐在床榻边,先是将手中镶着银针的布条放于一边,而后自怀中慢悠悠的掏出一把匕首来。
刚拔出匕首内刃,那明晃晃的锋利之色令柳子澈与凑上前来的周大夫皆变了脸色。
“大少夫人,这……”周大夫明显一怔,忍不住出了声,其他书友正在看:。
柳子澈则是静静立在床边,一声不吭。
室内气氛顿时有些紧张,顾璃月默了片刻,慢悠悠的回头朝柳子澈望去,只道:“劳烦三公子为我点一盏油灯和找些醇酒来。”
柳子澈眸底有道诧异一闪而逝,但却并未耽搁,转身出去。
仅是片刻,他便寻来了醇酒与油灯。
顾璃月将明晃晃的刀片架在油灯的火焰上烤红,随即待刀片凉透,才将柳惟清的手从被窝里掏了出来,就着他那雪白的手腕便划了下去。
霎时,鲜血自柳惟清的手腕伤口处溢出,红得诡异,血腥味也开始蔓延。
“大少夫人,你这是做何啊!大公子的毒全聚集在了心脉,你如今放大公子手腕处的血,也无济于事啊!”一旁周大夫颤着嗓音惊呼。
顾璃月眸色一闪,回头朝周大夫望来,如同悟然般道:“周大夫倒是提醒得对,我差点忘了。”
说完,也不顾柳子澈手腕出鲜血横流,反而是掀了被子,粗鲁的扒开柳惟清的衣袍,手中明晃晃的刀片立即又要朝柳惟清露出来的精瘦胸膛落去。
“使不得使不得!”一旁的周大夫再度惊唤,“大少夫人不可胡来,一旦心脉受损,大公子怕是得当场毙命。”
顾璃月蹲下手中的匕首,瞥了一眼周大夫,随即略微委屈的朝柳子澈望来:“三公子,你与周大夫在此,我当真不能一心一意的替夫君清毒。”
一旁周大夫惊了一下,无奈相劝;“大少夫人,老夫并不想扰你替大公子解毒,只是您此举着实欠妥。再者,没有解药,纵然大少夫人为大公子放血清毒,也是除不尽,大公子最终,还是回天乏术。”
顾璃月置若未闻,一双明目静静的锁着柳子澈,只问:“三公子可会信我?”
虽是这般问,但眼见柳子澈眸光一颤,刚毅的面上滑过深邃与隐隐的挣扎,顾璃月勾唇淡笑,“三公子这番表情,莫不是不信我?”
柳子澈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