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誉被她盯得有些无奈,终于是驻足下来:“你这般盯着我做何?”说着,继续道:“将算盘还我,莫逼我与你动气。”
顾璃月叹了一口气,了然于心的笑:“你如今这番语气与表情,倒真不像是紧张你的金算盘该有的表现呢。”
说着,驻足立在他跟前,身子朝他前倾。他目光有过刹那的不自然,但片刻已是恢复如初,整个身形岿然不动。
顾璃月唇上的笑意再度深了一分,直至与他的脸相隔不到半尺,她才顿住,意味深长的笑道:“无论你方才说你的算盘能在萧家提现银这话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我都谢了。”
“你以为我是故意说这算盘能提取萧家现银之话给你听的?”他目光也骤然深了一分,清俊的面上酝出几道沉杂。
顾璃月回身过来,笑得灿然清冽:“难道不是?凭你这奸商的心思,无论对谁都步步为营,言行举止更无漏洞可言。我如今抢了你的算盘,你既不急着抢回去,反而还说着金算盘的好处,岂不是让我这视财如命之人更是打定主意不将这算盘还给你了?”
萧誉脸色微微一变,没言。
顾璃月将他的脸色打量一眼,随即也稍稍敛住了面上的笑,突然认真而又悠远的叹了口气,正经道:“你这奸商,果真是懂我,即便有心为我好,也不愿亲口承认,反而还拐弯抹角的,你这样,是不想让我欠你人情?”
说着,低低一叹:“只可惜,我顾璃月已是欠你太多,便是你次次提及银子,可有些事,有些情,还当真不是以银子就能两清的啊。今儿倒是谢谢你的金算盘了,我先用些日子,不过你放心,我自是不会在你萧家商铺里提取太多银子。”
“你若是想对付顾家,仅靠在萧家提取银子怕是不够。”他终于出了声。
顾璃月笑得更是灿然,目光幽幽的落在他的面上,挑眉笑问:“你如何知晓我想对付顾家?”
他眸中迅速滑过一道深色,随即再度摇晃着手里的金扇子,悠闲慢悠的道:“猜的。”
顾璃月面色不变,对他这话倒是早有预料。
她故作一叹:“你在我面前,当真不会说些好听的话呢,你就骗我一下,说是专程关心着我的事,岂不让我感动?”
他清俊的面上终于漫出了几道笑,兴致缺缺的道:“这倒是不必。”
顾璃月怔了一下,随即调整面色朝他问:“为何?”
他反倒是将目光静静落在她面上,半开玩笑的不答反问:“难道你想我专程关心你?纵然是骗,你也喜欢?”
大抵是他的目光顿时有些深沉与复杂,少了常日里的精明之色,反是增了几许似要看透她心意的认真。
顾璃月心头微微泛出几道莫名的复杂。
仅是片刻,她便稍稍敛神,朝他道:“你这奸商倒是不厚道,竟套我的话?”
他眸色微微一动,刹那间带了几许释然,。
片刻,他突然轻笑一声,手中的小金扇子摇得风度翩翩,意味深长的道:“你这女人不立即否认,倒也让我今儿诧异了一回。莫不是对我当真存有几分念想?”
顾璃月眼角一抽,见他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着实微感不畅,然而正待要出声泼他冷水,不料不远处再度传来那侍卫的嗓音:“大少夫人快些来看看,大公子脸色已是有些发紫,这该如何?”
那侍卫去而复返,这回的嗓音却是惊慌无措。
顾璃月终于是按压下后话,与萧誉极有默契的对视一眼,随即忙朝不远处的院门行去。
掀开马车的车帘,顾璃月便见柳惟清果真半躺在马车内昏迷不醒,此际,他脸色已是发紫,干裂乌黑的唇瓣显得格外的骇人惊悚。
那侍卫已是急得团团转,忙道:“大少夫人,你拿拿主意,这该如何是好啊?”
顾璃月眉头稍稍一蹙,只觉身边这侍卫着实聒噪。
好歹也是皇宫出来的人,怎一遇上事儿,就慌得六神无主了?
“他该是中了毒。”这时,凑在顾璃月身旁的萧誉倒是慢悠悠的出了声。
顾璃月朝他点头,勾唇一笑:“奸商可看出是中了什么毒?”
他手中金扇子一顿,颓然摆手。
顾璃月明眸一闪,只道:“这厮今日入宫倒是好好的,随后不过是在宫中挨了鞭笞,又被御医处理了伤口。”说着,嗓音深了几分:“呵,这宫中啊,倒果然是水深火热呢,明枪暗箭,恶言蛊毒什么的,可都是要命的呢!也不知那人日后回了宫里,该是何等境遇。”
那人?
萧誉脸色稍稍一变,目光凝在顾璃月面上,了然于心的问:“你还在担忧宫主?”
顾璃月怔了一下,随即不以为意的轻笑:“我担心他什么?那便宜师父已是再度收了女徒,这半年来,没准儿他已是将我忘了。我此番只是在想,这么多年来,他浑身染了江湖气,兴许他入得宫里,这水深火热、勾心斗角的宫中大戏,怕是精彩了。”
嗓音一落,她便干脆的登上马车,手中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