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呆的地方与案发现场必然不远,果然,林晓幽很快见到苏岩同志,作为一个还保留着一部分职业素质的法医,他工作热情还是比较靠谱的,不怕苦不怕累,脸蛋儿几乎要贴到地上,完全不介意断掉的头颅的恐怖,当然他貌似也习惯了。
旁边是工具箱。
林晓幽扭头,啧啧两声,刚想过去互相交流学习,突然停住步子。
但是,现场为什么还有一个男人?还挺眼熟。
便是这一停下,就给人先发制人了,“你来了?”就知道这女人耐不住寂寞会过来的,苏岩直起腰板,远远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笑容,这让她本就不爽的心情愈加郁闷。
不过当那一边的男人说话时候,她立刻恢复了笑脸。
“哦,是徐公子,。”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
苏岩脸上本是晴天指标立刻阴转多云,暗叹这女人这翻脸比翻书还快啊,在法定老公面前居然完全不给面子。
他也不验尸了,盘腿坐着,表现出不乐意表情。
林晓幽对他的不满似乎视而不见,整理好衣裳跑过去,不过没有跑向徐卿,而是弯腰,拉起他的耳朵:“你支开那三个村民我以为你有些脑子,想着是为了保留现场,不露出法医箱破绽,没曾想你……”看一眼俊秀的徐卿,虽然他温文尔雅不似坏人,但就是莫心堵,留一个外人在场,苏岩打什么主意?
雷一点想,莫非是觉着妹子把不到,把汉子了……于是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喂喂喂,给我点面子,疯了你啊。”苏岩龇牙,林晓幽意识到微微过头了,才讪讪道:“啊……”来个单音节,唐塞过去。
真是,大抵是对他印象实在太差,才会忍不住。
平时,她是淑女。
说实话,苏岩本来挺高兴,想着这个女人虽然嘴巴不饶人长得也让人脑袋疼,要胸没有要屁股也没有,搓衣板身材还自以为是,但有些时候也算有些思想品德,知道做戏也是要做足的,给人面子,很开心地张开手欢迎她的改邪归正迷途知返,须知男人最需要的就是外面要给面子啊。
却被浇了冷水,心里拔凉拔凉。
林晓幽是有理由的,她自认并非泼妇,也信奉以德服人,但是,这厮将法医箱曝露于外人眼前,真的很危险。
毕竟,青童一句话叫她记忆犹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被发现的话,大概会被五马分尸弄死没商量,就像是传说中的五夫人和孩子,所以一下子失态了,与某男主打的种-马流妻妾成群路线不同,她的目标,是寿终正寝,如果可以,同时帮助别人也寿终正寝。
徐卿适时解释:“姑娘,我早年跟着师傅学过一些术法,懂一些药理,想必,是有帮助的,是我要求留下的,姑娘,出家人行善积德,望姑娘成全……”
一番话说地,敢情是林晓幽若是说句不,那就是上升到道德层次的败坏了。
果然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人,攻击力显然比苏岩同志强多了,堪比化骨绵掌,还不自知,苏岩同志,充其量就是一个从一夫一妻制度中解脱后略有欢脱看不清状况的技术男,战斗力基本为五。
“啊,当然,徐公子是做好事,自然是要欢迎的,呵呵呵呵呵呵……”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实在是没办法拒绝。
苏岩委屈摊手:“你知道了。”家有恶妇,实属不幸,当时这么就瞎了眼睛会娶她,一步错,招招错的感觉,好好一副牌,全部打烂了,若说最悲催男主,非他莫属。
貌似是自己有错,故而这话题,纠缠下去也是无意义,林晓幽打开箱子才发现,苏岩毕竟不是白痴,早就将箱子中一些比较奇怪的东西譬如药剂、试管收好,所以也就一些刀子剪子,并无不妥,而且徐卿似乎也不感兴趣,眼睛居然望向别处。
顺眼看去,发现刚才看见的小姑娘已经从树上下来,赤足走在泥地上,慢慢靠近他们三人。
嘴巴里,依旧唱着古怪的歌谣,翻来覆去唱,毫不厌倦。
她的眼睛似乎没有焦距,神色也麻木地很,走近了,发现她手中把玩着一个不倒翁,乐此不疲。
不倒翁已经很脏,满是泥污。
“杜鹃鸟的蛋在悬崖上孵着,
乌鸦守护它,
杜鹃鸟的蛋在悬崖上孵着,
乌鸦守护它,
孵着孵着,
掉了下来,掉了下来,。
就算聚集了大王所有的马,
就算聚集了所有的臣子,
蛋也不能再恢复原来的样子,
蛋也不能再恢复原来的样子!”
她不断重复歌谣,不断重复。
她的眼睛很大,很黑,宛如两颗幽紫葡萄,却没有光芒。
徐卿走过去把她抱了起来道:“跟我们回去吧。”对谁都是那样温和的声音,小姑娘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抱着他的肩膀,把头靠着蹭了蹭,闭上了眼睛,也许他身上那种淡然的修士气质叫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