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大人要我们扬州多捐,程东家是行会表率,言之凿凿,小妇人不懂到底全了谁的名声。”
“……”
程江哼了声,真的是伶牙俐齿。
胖胖的米商莫掌柜见气氛凝滞,主动挑开话题,咧嘴道:“不如,我按老本行捐粮?”
珠宝商陈禄道:“莫方齐,你是讨巧了,许多陈年粟米,你苦着没地方倒?那我呢,我捐金钗银钗?”
“那怎么办,谁像李东家财大气粗。”
苏轻眉适时插嘴,“柳东家,这句我可不认,我自是乐意救济灾民,但话要讲明,我不过出船一次,家底比不上诸位的。”
众人七嘴八舌地商量完,最后定下凑数的总额,再各自分摊拿出,苏轻眉凭本心拿出的挺多,总算是了了他们的言语排挤,完成了上头颁下来的要务。
紧接着,程江喝了口茶,朝苏轻眉开口,“李东家,听说你马上要下三艘巨船,比前两次都多,想来利数颇丰。”
“嗯,希望是。”
“俗话说,财不可尽取,你拿来江南需要销路,我们这香料商,珠宝商若是不肯收货,难不成你孤身去摆摊兜售?”
苏轻眉笑了,“那程东家的意思?”
“你也讲了你家底薄,咱们就不打弯子,你来这里其实是想问我的钱庄借钱对吧。”程江道:“我们可以给银子,但不是借,我们要与你合办经营。”
他派心腹跟船走一次,四处打点好,再等他定的大船造完,往后江南海贸生意就不再有李氏的事,小小妇人,昙花一现而已。
“可以啊。”
程江的茶水都没品,被女子简单的一句答话惊地咽了下去,她把大家想劝服她的话都给堵了,这堪比聚宝盆的生意,谁会想到她这般容易松口。
“我有两点要求,必须说清楚,你们若能应下,就有的谈。”
“你说。”
“首先,此次船行绕道去外藩五国,将近一年,期间或有海难,海贼,难以预计,万一银两和货物翻在海里,白纸黑字自负,你们别怪到我头上。”
座下人一听,顿时不那么眼馋。
别说海运,河道遇的事已是不少,这般说起来,李氏敢赚那份钱确实是个胆大的。
苏轻眉瞟了眼众人,淡声道:“其二,我不与你们谈琐碎,单户至少投给我一万两银子,否则你们不如在这里等着拿货安心,也省的我分账。”
众人沉默,兼带和身侧小声沟通。
良久,五十多岁的莫方齐最先笑嘻嘻起身,摸了摸圆肚子,“我看,我这个小米商就不凑大户的热闹了。”
“我也是。等李东家运回来再拿货吧!”
“对对。”
之后三三两两地走,有底气和想法的,竟光剩下钱庄老板程江,他沉吟道:“李东家,我敢跟。”
笑话,女子说得吓人,然所谓海贼都是和本国有牵扯,她既然顺利走过一趟,必有手段自保,她的万两银子也在船上,难道会不尽心带回。
苏轻眉挽唇,“好,你我签字画押,不可违背之力,不在我保证范围内,程东家愿意出多少?”
……
出了醉东居上马车后,绿桃不大开心,“小姐,我们这次真的与程江合作?”
“嗯。”
绿桃可以理解,小姐的确拿不出那么多现银,和人合作,一同赚钱是好事,就是……
苏轻眉挨靠在车厢,浅笑道:“绿桃,我们花了半年,辛苦四处寻人作出最快的航道,我还利用县主身份寻官府庇护护船,他嘴皮子两句就想沾好处,未免想的太美。”
“他既执意觊觎我的东西,我会——”让他看到后果。
苏轻眉自顾说到半当中,微微一愣,这句话好熟悉,好像他何时对她说过。
【苏姑娘,你执意和郗南叶走的近,我会让你看到后果。】
她这一年常常这样,明明不在想他,偶尔会蹦出一句不像自己会说的话,一琢磨,都是他与她说过的。
“小姐?”
“嗯?”苏轻眉强扯回思绪,“让老孟快些,聊得太晚,表哥怕是已到了。”
“是。”
……
—
果然,回到樨香院,穆青羽正坐在院子和拂冬闲聊等她。
“表哥!”
苏轻眉见到她高兴地扑过去,拂冬和绿桃笑看着,识相离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