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两人的距离猛然贴近。
陆妤宝偷偷瞪他一眼,抬手给薄时衍上药,白嫩的小手不轻不重触碰他的伤处,嘴里质问道:
“陛下,你为何要说负责?先前我们早已说开了……”
“圆圆这是要对我始乱终弃么?”薄时衍狭长的深邃眼眸,与她四目相接。
他一低头,额头就怼上她的,挺直的鼻尖与她一触即分,莫名的亲昵,“把我看光了,也上手了,还与我接吻,回头又嫁给旁人……”
“我……”陆妤宝以为自己才是质问的那个人,谁知被反问了一波。
这人还一把扣住了她的后脖子,侧首吻了过来,很轻很柔,“圆圆是不满意我的身子么?”
“胡说……”怎么听着她是那种很过分的小娘子?
“那就是不喜欢京城,”薄时衍吮咬她的下唇,缓声道:“京城有最大戏园,各种戏法班子,还有马球赛,夏日赛舟冬日冰球……你随时可以去参与。”
陆妤宝被堵了嘴,他每吐露一个词,温热的唇瓣就要擦过她,酥酥麻麻的……
她伸手撑在他肩膀上,艰难地把人推离,“我知道的嫔妃,才不是那样轻松,尤其是皇后。”
母仪天下,听着就很端庄,哪有成天往外跑的。
“皇帝的妻子被称之为皇后,”薄时衍挑起眉尾,道:“你又不用上朝,谁还给你布置任务?”
“那可说不好,我又没做过皇后。”谁知道会是哪种局面呢?
“我也没做过皇帝,凭什么要求皇后做的比我好?”
薄时衍伸手接过她的小药瓶,喊了她的名字,郑重其事的:“陆妤宝,我愿意给你承诺,而你,可以选择相信这个承诺。”
他敛去了那点子戏谑,面上满是认真神色。
陆妤宝之所以拒绝他,确实是因为对身份与皇宫的诸多考量,倘若抛掉这点顾虑,其余的问题,均可协商妥协。
不过……
陆妤宝站起来,与他拉开身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说了不算。”
她不想离爹娘太远,爹娘同样舍不得她,如果他们反对,那这件事就没有可能。
薄时衍听出她话语中松动的意向,不由唇角微扬,“那么,还请圆圆做好待嫁准备。”
这话听上去真是自信极了,似乎已经笃定陆氏夫妇会把女儿嫁给他。
陆妤宝没吭声,略为茫然的离开了勤政殿。
她没发现,在她转过身的一瞬间,身后之人看她的眼神大为不同。
薄时衍深深的注视着她,眸底流淌着浓重的缱绻与怜惜。
最近几日,他的梦境发生了变化,不仅仅是与圆圆的关系,还有她身边的一些轨迹……
相信前世今生吗?
薄时衍不敢说多智而近妖,但自幼聪慧这一点毋庸置疑。
梦境像是一些碎片,补充拼凑成另外一种命运的延伸。
他很快就意识到了其中最大的不同——陆谦颜。
他的变化最为显著,在那梦里,他满头银发,温雅的眼尾布满细纹,眼角眉梢皆是执拗。
而现在,乌发蓬勃,温和有力,那双眼睛黑亮含笑,炯炯有神。
所以,他们在初见之时,对方细致的神态闪烁有了合理的解释。
一切皆有因果。
陆谦颜的改变,造就了陆妤宝的出身。
这辈子投胎在健全恩爱的双亲膝下,她被娇宠地更加明媚动人,一如既往的直率,胆子也大了许多。
薄时衍并没有看见太多画面,但是他深深地记住了那股疼惜之情,仿佛镌刻进他的骨血之中。
或许是交心后遗症。
这世间,人生来孤独,哪怕是父母手足至亲,也难以心意相通,何况是全然陌生的另一个人。
但是他是被上苍眷顾的幸运儿,他遇到了圆圆。
薄时衍不认为现在对圆圆已经情根深种,他只知道,放她离开,会后悔一辈子。
说不准比梦里的陆谦颜还要凄惨。
死倒是不会死,就是不快活。
薄时衍挑了个时间,另行约见了陆谦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