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偷母之事尽管严格要求保密,毕竟,纸包不住火,更也耐不住熊熊的八卦之心,一夜之间,几乎传遍了宁荣府,甚至四王八公。
然,无论是脸如锅底的当事人贾赦,亦或贾府高层,甚至连王熙凤都要强作笑颜,断然否认。
然,贾蓉驱虎吞狼目的却达到了,贾琏为了避风头,暂时消失了,尤氏二姐妹暂时安全无虞。
千头万绪的葬礼在凤姐中枢指挥下,忙中有序,稳步推进,贾蓉却是最闲之人。
让贾蓉恍然想起前世艾森嚎威尔将军部署诺曼底登陆,在战事之前,他是最忙碌的,排兵布阵、调兵遣将,一旦战事开启几乎不可逆转,他的作用不及前线的一个连长。
百无聊赖之中,准备找两姐妹谈谈心,突然一白衣少年跑到自己身前,纳头便拜,同时哭诉道:“蓉大哥,是我猪油蒙了心,我对不起你,我知道错了,原谅我吧?!”
贾蓉定眼看去,少年长相妖冶俊美,居然是与柳国丈合谋陷害自己的贾蔷,因贾蔷和倪二只是从犯,分别判罚三个月和一个月的劳役。
只是,贾珍未及流放就已病入膏肓死了,大乾孝道治国,羁押所特准许他回来参加葬礼。
贾蓉在关押的这些日子,可谓尝尽了世间的屈辱。
羁押所都关的都是些什么人?都是些贩夫走卒、街头恶霸、流氓地痞啊!
贾蔷偏偏生的风流俊俏,细皮嫩肉,连女子都自惭形秽,又听闻是宁荣府的公子,凶神恶煞的犯人看向他的眼神,如同饿狼看向小羊羔。
每日夜里,像被轮了的小姑娘,哭的那个凄惨哟!
而内心深处,悄然无息的孕育了一颗仇恨的种子,蜕变为潜伏在心头的毒蛇,日日夜夜像啃噬着他的心,痛彻骨髓。
原本距离世袭宁国府仅一步之遥啊?!就这一步之差,却从天堂跌入了地狱。
若非贾蓉,他岂能承受如此奇耻大辱?
“犯不着原谅,你被衙门判罚,求我作甚?”贾蓉厌恶的背过身上。
“蓉大哥,看在咱们一起玩大的份上,你是苦主,去顺天府衙撤诉,我便能免遭劳役之灾!”贾蔷磕头如捣蒜,涕泪满盈。
“你当我是圣人?”贾蓉轻飘飘道,“原本你要害我流放三千里,要害我家破人亡,心如忘恩负义中山狼,这会子求我?你让我做东郭先生?”
随之一脸狠厉厌恶的看向贾蔷,“老子没打断你的狗腿,都算是便宜你!
赖升,将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贾蔷赶出宁国府,并除籍,永世不得踏入宁国府!”
“不要啊?!”
贾蔷惨叫一声,顿时瘫软在地上,看向贾蓉的目光,逐步由谄媚变得狰狞和怨毒。
“你个狼崽子还敢给我龇牙?老子现在就打断你的狗腿!”看着贾蔷的目光,贾蓉顿时火冒三丈。
“贾蓉,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贾蔷恨恨站起,头也不回的走出宁府。
人的潜力是无限,无论向善从恶,贾蔷心中恶魔的种子已觉醒,如同潘多拉魔盒打开,向罪恶的深渊越陷越深,贾蓉还真小看了贾蔷后来的破坏力!
……
“谢蓉大哥还惦记着贾芸!”
刚刚撵走贾蔷,又一少年来到贾蓉身前纳头便拜。
“起来吧,你我兄弟无需客气!”贾蓉上前搀扶道,暗自纳闷,这是怎的了?
“我还要斗着胆子,向蓉大哥讨份人情。”贾芸叩首继续道,“倪二曾对我有恩,他现在也被羁押,求蓉大哥开恩放他一码!”
说罢,一转身使了个眼色,只见一妇人带着一个丫头,上前便跪:“蓉大爷,求你放过我们家老爷倪二吧?!”
贾蓉让几人起身后,倪二家的哭哭啼啼道:“我家老爷被拘押后,整日一些泼皮无赖来骚扰我们母女,实在过不下去了!”
“噗……”贾蓉差点笑出来,“你家老爷就是个青皮头子,泼皮无赖怎敢骚扰你们?”
“整个宁荣街的势力有好几个呢!”贾芸解释道,“倪二刚进去,其他的势力便欺负起他的妻女。”
贾蓉沉吟间灵光一闪,道:“也罢,看在倪二妻女的份上,我跑一趟顺天府!”
……
顺天府。
原本,顺天府尹周居正为救灾之事忙的焦头烂额,听闻贾蓉求见,心中一动,丢下文山会海,也当忙里偷闲,抽空见一见这个印象极好的少年。
“学生贾蓉见过周大老爷!”见到周居正的身影,贾蓉急忙上前见礼。
“我以为你是个硬气的,听说又回归了贾家?”周居正一脸淡淡讥讽。
“周大人看,窗外的竹子主干笔直,坚韧不拔,但在狂风之下,也不得不弯腰。”
贾蓉随之道,“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只需恪守本心就好,大风之后,翠竹依然挺且直!”
“你呀,巧言令色!”周居正指着贾蓉嗔道,但脸色和蔼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