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爷,欲置贾蓉万劫不复的黑手,居然是他的亲生父亲,宁国府族长贾珍……”
周居正怒目如电,义愤填膺,“此人整个一黑心烂肺的下流种子,人性之恶,毫无底线,令人发指,实属超出了臣的认知。”
随后,戴权充分发挥讲故事的本领,手舞足蹈,声情并茂将贾珍的供词回放,让泰平帝惊了个目瞪口呆,随之一脸阴沉。
“贾珍黑心烂肺,下流无耻。觊觎儿媳,罔顾人伦。陷害亲子,禽兽不如。人神共愤,天地不容。”
泰平帝随即看向周居正,“准备如何处理贾珍?”
“丧尽天良,罪不容恕,按律流放三千里,但贾珍长期服用虎狼大药,几乎灯枯油尽,怕根本走不到流放地……”
“京都周边十万饥民嗷嗷待哺,四王八公铁板一块联合抵制捐钱捐粮……”
泰平帝狭长的眸中闪过一道精光,“这种蛆虫多活一日完全是浪费大乾的粮食……
死在路上活该!”
“贾珍便流放三千里,也给四王八公一个震慑!”
周居正接着道,“四王八公,大多纸醉金迷,奢靡腐朽,这些个纨绔膏粱,国家有难指望他们捐钱捐粮,一个个却哭穷卖惨。
臣闻,在西洋有种鱼叫沙丁鱼,活鱼的价格是死鱼的两三倍,渔民总是千方百计想办法带活沙丁鱼回港。
虽经种种努力,可大部分沙丁鱼还是会在中途窒息而死。
后来,有人在装沙丁鱼的鱼槽里放进了一条野蛮的另类叫鲶鱼,进入鱼槽便横冲直撞,沙丁鱼见了鲶鱼四处躲避,这样一来缺乏空气的问题得到解决,大多数活蹦乱跳地回到了渔港。
打破僵局,就是缺乏几条另类的鲶鱼啊?!”
“这贾蓉连续三次逃出贾珍魔爪,应该就是贾府叛逆般的存在,甚至是此次破案的关键……”
泰平帝的目光诡谲而幽邃,“他,能否成为贾府的鲶鱼呢”
周居正手抚胡须一脸笑意:“此子有三处,让臣颇喜。”
“能够进入居正的法眼,必然有过人之处……”泰平帝兴趣十足道,“说说看?!
“其一,能够主动从宁国府这种顶级门阀判出,非常人所为。
宁舍弃富贵牢笼向往自由,不说品性高洁,最起码,性格刚勇,志向远大。
或许,换了性格软弱之人,遇上这种父亲,便同流合污,最终聚麀之诮,两牡共乘。
尽管当下不名一文,他却有种高在云端的笃定和淡然,臣感觉他的体内蕴涵着蓬勃的能量,倒想看看,此子离开宁荣府,如何能崛起?!”
“第二,年纪虽小,却颇有手腕,而且目光深远。
微末之时,个人的力量绝对无法撼动族长父亲贾珍,却四两拨千斤,借老太太之势,自立门户,否则,仅凭忤逆不孝,都够他受的。
昨个,他被除籍,并没有丝毫沮丧,甚至有所解脱。
君子之泽,三世而衰,五世而斩。
他预言此种家族,繁华背后,满目疮痍,奢侈腐朽,一触即溃,早晚惹出泼天大祸,除籍之后,全新开始,反而不会殃及池鱼。”
……
“繁华背后,满目疮痍,奢侈腐朽,一触即溃!”
泰平帝浓眉紧蹙,喃喃道,“仅仅是贾府吗?四王八公,坐守祖上余荫,一代不如一代,大体相同啊?!
甚至,包含这大乾……唉……”
“万岁爷,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戴权期期艾艾道。
“说!”泰平帝道。
“万岁爷,我看这贾府的权力结构,和咱皇室……有点像呢!有点像一个微小版的朝廷……”戴权小心的看着泰平帝的神情,意味深长道。
“嗯!”
泰平帝手握玉盏沉吟片刻,一脸玩味,“是有几分相似。
贾府分为东西两府,但老太太才是核心灵魂人物。
大乾,双皇并立,太皇太后为塔尖。
一个无能的族长,甚至可以将一个家族带入毁灭,比如贾珍之流,除了饕餮膏腴,自己挣不来一个铜板,和南宫哪位……
出了个志气的贾蓉想飞,贾珍却拼命阻止……哪怕是将其毁灭。
唉!”
说到此处,泰平帝一声沉重的叹息,脸上透着愤怒、不甘、痛苦,还有一丝无奈。
这是一种焦灼背后深深的无力感,随即神情一敛,“居正接着说此子第三处?”
“贾蓉第三处神异,有些怪力乱神,他的问讯方式极为特别,若非他,柳黑狗、贾珍等人怎么可能竹筒倒豆子般讲出实话?
原本,还打算破格让他来顺天府帮忙的,若能找到白莲教的秘密粮仓,能大幅度缓解京都周边饥民的压力。
没想到,他却被贾府除籍,有了此污点世道难容,也就算了!”
“呵呵呵……荒谬。”
泰平帝阴森森冷笑着,“在黑乌鸦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