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志皋因泄密而被剐的事,让侍御司政事堂的大臣皆很受震撼。
尤其是皇帝朱翊钧在此事过程中的表现。
这一天。
在红彤彤的太阳再次得意地攀上紫禁城时。
政事堂内。
大学士余有丁也刚吃完一口御赐的木莲冻,而把粱冠重新戴上,且转身看着正戴着叆叇看票拟的申时行,而笑着说“到底是师承太师,以彼之矛攻彼之盾,使得元辅一句话,从此让天下番民,皆成禽兽了”
申时行喟然一叹,然后就搁笔于笔架上,取下鼻梁上刻有太岳赠字样的叆叇,且细心地用手绢擦拭起来,待擦拭完后才将此物放进银盒里,且关闭银盒,拿起倭扇起身一把摇生着清风,一边说道
“仆说过”
“圣意自有对错,不要跟陛下讲道理,赵志皋偏不听,临剐还要给陛下讲道理,结果就成了这个样子,对外之礼这下是不改都不行。”
“没错,整个朝贡制度只怕都得改”
潘成这时跟着言道。
“是啊,自己都不信的道理,讲给陛下听,陛下这样天资聪颖的天子能信吗”
方逢时也附和着,说后就从申时行右侧起身,也摇起扇来。
申时行则瞅了一眼摆在政事堂的宫廷新聘工匠所造机械钟一眼,道“快戌时初了,想必大家手里的事也该完成的差不多了,正好,把大家都叫来吧,仆有几句话要说。”
张学颜与新到京里的户部尚书海瑞等皆执政公卿因此搁笔起身,朝申时行这里走来。
啪
啪
一时,起居舍人令朱赓也拍起手来,将诸舍人和承旨孙继皋从外间叫了来。
申时行则在这时语重心长地说“诸位,儒臣竟也叛国通夷,其事不能不引起我们警觉,何况,大家都是受陛下器重而入中枢的,以后千万要引以为鉴要慎言,要寡欲,要思危,无论是于国于己,都有好处”
众官皆颔首。
“这样吧,以后中枢重大决策,在明告天下之前,凡在中枢任职者,皆不要跟任何人去信,包括家人哪怕只是寄东西也不行,尽孝问候双亲也不必急着在一两个月内。”
申时行说道。
“行”
方逢时点首,其看向孙继皋“尤其是承旨官这里,凡圣旨皆经过你手,你是不能有任何主张的,就算心里不赞成也得烂在肚子里”
孙继皋听后拱手称是。
“甚妥”
其他公卿和中枢近臣皆拱手回了一句。
申时行听后点首“既如此,仆就写进侍御司和政事堂考成条例里,以后仆奉旨行使考成之权时,诸位谁要是因此得一不谨之考,可别怪仆未言之在先。”
“不敢”
诸大臣忙回道。
申时行因而点首“很好,另外,还请诸位记住,既然到了这里,就得事君以诚”
“俗话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故,能到这里的要么是老臣,要么是在为近臣多年的天家老人,都是看着陛下即位到现在纵横捭阖于天下的,得跟陛下心贴心,肉贴肉,别说场面上的话,让自己难堪”
“天子何等智慧,尔等别把自己当先生,要当臣子。”
“吾等谨记。”
“元辅说的是。”
诸大臣接着回道。
申时行笑了笑随即摆手“忙完今日的事后,该回去的就回去吧。”
“以后政事堂和侍御司的邮寄之事,皆由锦衣卫代收代发,私人需要印发的笔记也由锦衣卫代收代印,拨专款派专人负责,既作为对中枢大臣的新增恩惠,也算是保全其清白。”
“朕也不想到时候又要剐人。”
朱翊钧这里,也对张鲸吩咐着,关于加强锦衣卫对政事堂和侍御司中枢官员监控的事来。
张鲸听后忙称是,且随后就对朱翊钧禀报说“皇爷,南都那边来急递说,与赵家接触且派缅夷进京见赵志皋的岳澜,突然曝尸于野,其常宿的一娼妓认出了他。”
“这么说,是查不到岳澜背后的人了”
朱翊钧突然皱眉问道。
张鲸道“是的,皇爷南直烧粮失败一事,想必引起欲坏朝廷大政者的警觉,而提前灭了此人口。”
“无妨”
“棋虽下在江南,但局却是在整个灭缅一事”
“内外之事从来都是联在一起的解决外患就能平内忧,平了内忧也往往能助益外患被解决”
“查出这些人的突破口还是在灭缅的战事上你们厂卫得在这件大事上下功夫,仔细研究你们的对手,别让朕白花银子白养了你们”
朱翊钧言道。
“奴婢知道。”
“只是恐奴婢自己接下来恐不能在东厂提督一任上久待,听闻通政司那边已经收到了弹劾奴婢受贿的章奏。”
“皇爷是天下之主,不可能因奴婢一人而坏天下纲法,故奴婢自知难逃制裁,如今故还请皇爷早定新的厂公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