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累啊!
“得令!”
杨忠拱手行了一礼,刚刚走几步,又调头转回来,压低声音询问道:“主公,高欢的夫人娄昭君,北地大族的明珠,身份可不简单呐。送到嘴边的肉,何不尝尝味道?玩玩而已嘛,我们马上要入虎牢关,多少会遭遇些刀光剑影。
从贺六浑那边收点利息回来,人之常情啊。从古至今的规矩就是这样的。”
作为心腹大将,跟主公之间说点私密话是很有必要的,这也是杨忠从阳休之那边学来的“秘籍”。
“连贺拔岳都没击败,就先想着收利息了。这样搞啊,把信誉都搞坏了,不可取的。
我现在也是梁国的吴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做事得顾着脸面,吃饭要注意吃相啊。
你真当我没见过美人啊?”
刘益守嗤笑一声,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娄昭君这个女人眼高于顶,她来这里就做好了受辱的准备。你像个发情的公狗一样在她面前叫得欢,人家在心里都不知道多鄙视你。
一个人只有自己把自己当回事,别人才会把你当回事,这便是自重者自尊。刘益守才不会自降身份,在今夜这样的情况下染指娄昭君呢。
别说是娄昭君了,任何一个其他女人来求情,此情此景,刘益守都不会对她做什么的。
“是末将孟浪了,死罪,死罪。”
拍马屁拍马腿上了,杨忠十分惭愧的告退,心中暗暗感慨。
上阵杀敌是个技术活,拍马屁也是个技术活啊。看着阳休之拍好像马屁很简单一样,但自己使用对方的技巧,却拍不好马屁。
这种事情,也算是“技近乎道”了吧。
……
一天之后,刘益守带着三千精骑返回荥阳,与马佛念等人合兵一处。当得知刘益守带兵过黄河陈兵邺城外的时候,其他没去的将领都是不无艳羡,同时感觉刘益守真是用兵如神的伟丈夫。
这份心智与胆魄,已经不逊于当年的陈庆之了,胆色方面甚至犹有过之。
马佛念就是这么认为的。
众将都聚齐了,刘益守也没客气,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开会。开会的议题只有一个,那便是从关中强势突袭的贺拔岳大军,最大的弱点在哪里。
“吴王殿下,这事其实说复杂,三言两语说不透彻,但是说简单倒也简单。”
马佛念开口笑道:“不管关中的人马再怎么强悍,他们缺粮是铁板钉钉的事情,出关中也是为了争夺粮草与产粮地。所以他们的粮草绝对不多,更别提连番大战后的粮草剩余了。”
这话可谓是一针见血,把刘益守后面想说的话都堵回去了。
马佛念等人当初跟着陈庆之出生入死,显然不会是没见识的莽夫。贺拔岳大军战线拉得太长,关中来的补给肯定是杯水车薪。
那样的话,他们的辎重粮秣从哪里来呢?
答桉便是,洛阳城内大大小小的富户和世家,他们的粮草在供给着贺拔岳的大军。当然,是他们主动交出粮草,还是贺拔岳的人走街串巷的抢劫,这些细节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贺拔岳如今粮草的唯一来源,便是洛阳城,没有第二个选项了!
所以从大势上看,时间拖得越久,局面对高欢就越有利!
因为洛阳的存粮是有限的,而河北却是“活水”,只要拖到秋收,高欢就会原地满血复活。不谈兵员补充的问题,单说这粮草,就是敞开供应的。
而作为交战区的洛阳,今年的新粮是不用指望了,贺拔岳到秋天,一颗粮食都收不到。
“在高欢与贺拔岳缠斗的最关键时刻,我们有必要,走一趟洛阳,打掉贺拔岳的粮仓。只要粮草断绝,则关中兵马必退,也不需要我们一板一眼的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了。到时候高欢自会痛打落水狗的。”
刘益守微笑说道。
“主公,我们的粮草也不多了,也要等待于谨将军送粮过来。”
阳休之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他说的是事实,不过很多情况要综合大环境来看。如果高欢或者贺拔岳集中力量来攻荥阳,那么粮草确实吃紧了,补给线也有被切断的危险。
但是如今高欢和贺拔岳的兵马都已经被打出狗脑了,谁还顾得上在荥阳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刘益守啊。
“好了,那就这样,各队在荥阳城内整编,选拔一千敢死队。入洛阳不适合大张旗鼓,容易引起贺拔岳的警觉。我们要做的是偷袭,是一击而中。多派些探马到洛阳那边查探一下情况。”
刘益守觉得,贺拔岳可能忽略了一件事。
洛阳城内的很多二五仔们,固然是不喜欢霸道的高欢,也不喜欢扶持傀儡的刘益守。
可他们也未必喜欢从关中而来的乡下人贺拔岳啊!
如果在关中打听贺拔岳大军的粮秣所在地,或许会很难。但在洛阳打听他们的屯粮地点,则一定不会太麻烦。
洛阳城内的墙头草那真是要多少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