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益守带着阳休之和几个亲兵,马不停蹄的赶到白马渡,就看到杨忠在指挥手下人忙碌。许多士卒在河岸边修建木栅栏。
水中有栅,是南朝这边惯用的防御战术,在渡河战斗中操作简单,取材便利。历史上南朝名将如刘裕、陈霸先、侯安都等人都非常善于此道。
杨忠显然是个很善于学习和总结的将领,既然南面惯用的战术好用,带到北方也是一样的。
“主公,您怎么来了?”
一看到刘益守面有忧色,杨忠便十分紧张,低着头拱手询问道。
“那些栅栏,都拆了吧。若是我军在渡口修栅栏,明摆着不会打过黄河了。这样等于是把底牌给高欢看了。
白马渡修得再好,高欢也可以派兵出河内,绕道走北中城,从河桥直取洛阳。现在洛阳城那边的酒囊饭袋,相信不是高欢的一合之敌。若是守城,我们捉襟见肘可是守不住的。
魏军之所以没过河,不过是担忧白马渡的我军会渡河攻枋头罢了。”
刘益守叹了口气,杨忠的战术执行力很不错,但跟那些老狐狸斗法,他还缺了点心机,或者叫胆子不够大。
高欢不敢动,并不是因为只有白马渡这一个地方能渡河,而渡河点被梁军控住了。
高欢只不过是担忧梁军最后打到邺城,反而不敢派兵收复洛阳罢了。并不是说过黄河就这么一条路。
若是高欢察觉或者预判刘益守已经决定退兵,那么黄河防线处处都是破绽。
现在看来,西线的北中城与河阳关,是无论如何也守不住的,除非分兵。
从政治影响上看,高欢若是反击,则必走河阳关,暂避梁军锋芒。等攻克洛阳以后,魏军气势也起来了,到时候再与梁军决战。
或者双管齐下也未可知。
这便是刘益守将杨忠部三千人安置在白马渡的原因之一:你只要敢偷袭洛阳,我马上就能偷家邺城,我就看你敢不敢赌。
我赌输了不过是退兵回寿阳,你要是赌输了,老本都要赔掉。
“来人啊,将木栅全部拆了!”
杨忠连忙叫来一个亲兵说道。
刘益守的话让他满头大汗,丝毫不敢怠慢,也不敢去质疑对方的想法。
正在这尴尬时刻,一个亲兵急急忙忙的跑过来,看到刘益守也在,便直接对刘益守禀告道:“主公,有人从黄河北岸渡河,被我们抓到,他们自称是李元忠父子,想和主公见面!”
李元忠?难道是被高欢逼得走投无路了?
刘益守和杨忠对视一眼,都是感觉有些不可置信。
李元忠是河北世家在军界的牌面人物之一,高欢能入主邺城,李元忠出力不少。连李元忠都被处理了,看来高欢政权内部斗争很激烈啊!
“快快有请!算了,我亲自去,带路吧!”
刘益守一路跟着亲兵往东走了不到一里地,就看到凉亭里面坐着一个中年人与一个年轻人,都是风尘仆仆的模样,衣服上有不少地方都是脏的,看上去很有些狼狈。
“将军何以沦落至此?”
一见面,刘益守就双手紧握李元忠的手,一副扼腕叹息的模样。
“贺六浑欲杀我父子,不得已逃离邺城,让刘都督见笑了。”
李元忠轻叹一声说道,言语之中的萧索之意,就连聋子都要听出来了。
他也算是声名显赫的将领,没想到一朝落难,当真是随便一个苍头都能欺负他。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荥阳一叙,你们远道而来,在下必定会照顾周全的,请!”
刘益守沉声说道。
李元忠颇有些感动的点了点头,重重的对他抱拳行礼。众人便一同前往荥阳,刘益守心中有很多疑问,要跟李元忠证实。
……
“二公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孙腾不动声色的说道。
他是前来通知高洋的,毕竟高欢为了给高洋留点面子,故意不直接出面告知,哪怕高洋的院落到霸府的书房距离很近。
现在孙腾看到高洋面色铁青,兰京面如死灰,他就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离开,有些话还是要跟高洋说明白比较好。
“孙先生请书房一叙。”
高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孙腾微微点头,二人一同进了书房。
“平心而论,高王此举,确实对二公子不太公平。”
刚刚落座,孙腾就开门见山的说道。
高洋低头不答,似乎在酝酿着什么情绪,又或者已经无言以对。心想事成这个词虽然被人们挂在嘴边,可心想事不成才是人生常态。
“父亲为何不直接给我说这件事?”
高洋搅着袖口,低着头询问道。
听到这话,孙腾一时语塞,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因为不管说什么都是得罪人,高欢不想搞得父子反目,所以让自己这个和事老代为转达。
“二公子,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