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杲疯了,在泥地里狂奔,毫无形象可言。
他麾下的大军,死伤无数,剩下的人,在惊惧之下,直接投降了刘益守派出的搜索队伍。事后询问这些人才知道,他们之所以没有选择逃走,是因为被山洪和背后隐约的天意给吓到了。
连老天都帮忙的人,你没办法站在这样的人对面,特别是那些当兵吃粮的人,更是如此。
来势汹汹,发誓要把济南郡夺到手的邢杲军,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败了,败给了天意,败给了时势。
抓捕俘虏、救援已经坍塌的巨合城中赵贵所部、救援周边的灾民,就花了几天时间。邢杲很容易就被抓到了,刘益守带兵返回历城修整,并派人去济水北岸的临济城通知李元忠等人,可以开始去光州了。
刘益守不仅派了信使,而且将邢杲本人,也送给对方当“见面礼”。与此同时,他还写信给洛阳的元子攸。
在信中,刘益守告诉元子攸,邢杲军主力经过三战之后,被大部歼灭。李元忠等人正带兵去光州和北海等地占地盘,一切尽在掌握!
为了方便李元忠办事,所以特意将邢杲送到了对方大营。等青徐彻底平定后,将由李元忠与封隆之带着邢杲与部分战俘去洛阳觐见,没我刘益守啥事了。
而济南郡以西的地方,现在仍然在羊侃所部的攻击范围,并且此番与邢杲军“大战”,损失惨重需要修整,因此刘某人的大军还不能返回洛阳勤王,必须在历城修整一段时间。
最后说请陛下放心,李元忠部骁勇善战,勤于王事,必能保洛阳平安。
信送走了,元子攸会怎样刘益守不知道,不过想来心情会稍微好那么一分,只是李元忠和封隆之的心情估计会比较微妙。
之前可以合理的打酱油,毕竟军事行动很危险,邢杲未灭,他们孤军深入风险也很大,可以拖时间(其实就是等荥阳之战的结果)说是部队在修整。
可现在邢杲都被送到你大营了,他就是个劝开敌方城门的最好工具人。东西都备齐了,你还不动,难道是想造反?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刘益守这“反手一赞”,确实是将李元忠那帮人架在火上烤,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根本就没得选了。
而此战的影响,也慢慢开始发酵,变得深远悠长起来。
……
春光明媚,历城一间优雅的别院内,石桌上摆着一叠信件,刘益守和王伟对坐,正在逐个的阅读从各地包括济南郡本地而来的信和拜帖。
“主公这一战真是神鬼之能,无论敌我,皆为拜服。据邢杲本人的亲兵透露,邢杲之所以会在青州起兵,是因为有人蛊惑他说青州有王气,能兴汉,故而邢杲假称汉王。
他这个假的汉王,遇到都督这个真汉王,自然就输了。山崩地裂,那是老天在给他的惩罚,不改你的东西,就不能拿,假王岂能与真王争锋?这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王伟得意洋洋的说道,刘益守看他脸上似乎写了忠诚度100要数据溢出,无奈叹了口气道:“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不足为信。
邢杲所败唯有一点:成于丧乱,败于傲慢。”
“丧乱?傲慢?”
王伟没明白过来。
“邢杲能成事,是因为河北丧乱,葛荣把一部分汉人逼到走投无路。他们跟六镇的鲜卑处不来,又打不过葛荣,所以南下青徐。
于是邢杲趁势而起,所有的策略都是讨好这些人,所以他能够成事,威胁到元子攸。”
刘益守将手里的信件放到桌案上,继续耐心解释道:“只是,我和源士康前出勘察地形的时候,就遇到了当地人。这些人一听说我们的身份,高兴得要拉我们去他家里吃饭。为什么呢?因为我们给他分了田,我们也惩罚了济南郡内作奸犯科的世家中人。
他们对我们的态度,是真心的欢迎。可如果邢杲来了,你说邢杲会对这些人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打砸抢一条龙呗,如果不抢,怎么能讨好河北的部众呢,毕竟天上又不会掉财帛下来。只有抢了别人手里的,自己手里才会更多,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
王伟轻叹一声说道:“确实,丘八们可不会给外乡人讲道理。”这年头邻近的村子为了争水源都会组织起来械斗,更何况是对异乡人?
“我们走访了那人的村子,打听出了巨合城西段这高坡不少消息。有一条让我很介意,就是这斜度很大的坡,并不是远古时候就这样的。
村里人介绍,那地方几乎是每逢大雨,这坡都会被河道啃下来一小块,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刘益守笑着问道。
“如果洪水泛滥,则十有八九会山崩!”
王伟面色大变。
刘益守接着问道:“倘若我们在此埋伏,附近的村民发现了以后,会怎么做?如果他们弄清楚我们身份的话?”
王伟想了想说道:“他们会善意的提醒我们,这里埋伏很危险。”
“没错,就是如此。因为他们知道,如果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