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董承,却是冷笑着,心中自有不忿。
他们本来商定是鲁阳,但现在来到了许县,如此曹操之意可谓是不言而喻。
接下来,若是要再走,恐怕已经不可能了。
董承麾下不过万余兵马,而且到了许县之后还被派去负责了北部防备,差不多调离到了洛阳附近。
许县离洛阳虽近,但北方都是山路居多,想要快速行军基本不可能,所以现在敢怒不敢言。
此刻等曹操说完话,董承忽而冷笑:“曹将军,立下了如此大功,只怕立刻就要在封爵了,区区费亭侯恐怕不能表将军之功绩。”
“护卫之功,至少也要个大将军吧?当年董卓,可都还要了个相国。”
曹操嘿嘿一笑,“那是董卓!”
“在下乃是忠君体国之臣,岂能居功自傲?而且能救回天子,岂是我一人之功?此事应当交由尚书台来定,陛下当务之急,并非是赏赐功臣,功臣何时都能赏,而是应该立刻下诏书,命那些在外的诸侯来朝贡。”
“大汉朝贡,多年未曾缴纳入库,一直被李傕郭汜私吞,这些事我已有所听闻,实在是痛心不已,但今时不同,陛下如今可再受朝贡而理政也。”
刘协一听这话说得这般坦然,当即坐直了身子,颇为意外的盯着曹操,“爱卿当真是记挂着朕,既如此命尚书台立刻下诏,发往各地诸侯。”
“若是有朝贡,该如何使用?”
“朕想先修缮皇陵、祭天之地,以告慰大汉先烈帝王,祭拜天地,以宣大统……”
“这,全然听凭陛下旨意,何须再问他人?”曹操拱手而笑,面色坦然,丝毫没有因为刘协的问题而露出情绪变化。
他心中也明白,刘协乃是个通透人,否则不会被董卓选为天子。
本身天子可是刘辩,只因刘协当时在少年时期就露出了过多的才智、平稳的心性,方才被董卓看重。
毕竟更加懂事。
如此方才的这些话就耐人寻味了,曹操何等敏锐,完全能感受到刘协是在试探,想要看看曹操的态度,是否和李傕郭汜一般。
又是否和董贼一样猖狂。
但曹操,对答如流,将权力又交还给他。
刘协满意的微微点头,而后面露思索状,忽而摇了摇头,喃喃自语:“如此不好。”
“这样,爱卿!”
他抬头又叫了曹操一声。
“陛下请说,”曹操面含笑意,眼眸依旧恭敬。
“朕觉得,当下之计应当是修缮扩建许都皇宫,如此方可稳固布防,若是得了朝贡,将一部分钱财用以扩建,另一部分用以犒赏兵马,若是还有结余,那就用来赏赐有功之臣。”
“爱卿立刻去命尚书台,为朕拟一份功臣奏表上来,朕要看看是哪些忠汉志士,立下了何等功绩。”
“喏。”
曹操深鞠一躬,此策才算是满意,如此一来百姓与士人都可宽慰。
至于封赏,此后可再进言。
想到这,他看了一眼站在一侧的董承,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冷冽的笑意。
两人之间,已然不可能如初见时那般的融洽。
不过,曹操也明白现在这些保皇派的旧臣,以及朝堂之上忠汉的世家之人,譬如钟繇、杨彪等,是天子最后的净土,暂且不好动他们。
如今天子刚定,还是百废待兴的时候,既如此,观其后效再说吧,如若没有这些人都是聪明人,各司其职,不做内乱之事。
不再妄图染指控制天子,日后大家都可相安无事。
若是还有不识趣者……那就不怪我杀人了。
曹操心道。
……
夜晚。
原本鄄城的心腹官吏,和家中卷属已经随马车车队到达了许都内城安住,文武官员在城内选定了自己的宅院。
在傍晚时,街道上到处都是车水马龙,人员攒动。
彼此间见面便要行礼,热闹如平盛之世。
徐臻在家中后院,与宿卫营一起搬动武器架与许多演武的器具,放在了后院之内。
他不收礼品,战时所缴获的财物,要么用来强军换粮,要么就是直接犒赏给了麾下将士。
所以要搬来的家具都不多,不少都是蒲风他们手工精心打造,然后只收取了最基本的费用。
连耗材都是徐臻请人去山上自取的木材、竹料和矿产。
但宅院虽然简陋,却是摆放整齐,存放书籍多了之后逐渐像是儒生所谓的“简约陋室”,徐臻与诸葛亮并不觉得贫寒。
反倒得以明志。
搬完了东西,徐臻给了典韦钱财,让他带兄弟们去好好喝顿酒,等开始庆功的时候再去军营多搬点酒回来家中存着。
许褚在旁看得都傻眼了,曾为一地大兄的他,从没见过这样的。
庆功的时候去搬酒回来存着……
但若是说太守抠吧……自己财物无所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