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子房刚回到自己办公室,正在扭动钥匙开门,冷不防从冬青树后面,蹿出来一个人,把他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王改芝。
她鬼鬼祟祟向四处张望,手里还提着个篮子,用布蒙着。
“乡长,开完会了。”
“嗯?”马子房望着王改芝,“还是说昨天的事情?”
“不不。”王改芝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紧张的道,“我能进去说吗?”
进了门,王改芝红着脸,先是鞠了一躬:“乡长,我冲撞了你,是特地来道歉的。”
马子房玩味的盯着王改芝,道歉?还真是有意思。妇人今天应该是拾掇了下,从上到下干净利落,仔细看看,眉眼里依稀有几分与赵墨锦相似。
不过,妇人皮肤白皙,倒是与墨锦有天壤之别。
王改芝被马子房瞧得发毛,脚步挪了挪,口中嗫喏道:“我不说那件事了,以后再也不找了。”
马子房问道:“因为墨锦?”
王改芝忙不迭的点头:“乡长,我是真不知道墨锦来了乡里上班,希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因为老婆子糊涂而怪罪她。”
“哦。”马子房恍然大悟,原来这女人,是怕自己昨天的行为,给墨锦抹了黑。
他存心要教育教育她,遂将脸一沉,不软不硬的说道:“我正要说这事,婶子,你反映问题,本身没有错,但是到处乱找,迟早会坑了墨锦。”
女人的脸就变得苍白,浑身抖得如筛糠,眼看两腿一软,就要跪下。马子房赶忙收住:“这次就算了,你坐下,给我细细说说,到底是为啥上访呢?邓成功真的贪污了钱?”
女人舔舔嘴唇:“没有,我就是胡说。”
马子房蹙眉:“胡说可是要负法律责任,一样要连带到墨锦。”
王改芝急了:“墨锦从小就送出去了,她姓赵,不是老邓家的人,你不能随便说呀。”
马子房正色道:“你也知道不能随便攀咬,那你就得负责任的给我说说,事情到底咋回事,如果邓成功真贪污了钱,我得法办他哩。”
王改芝嘟哝道:“也不能说没有。”
她絮絮叨叨,但因为心中有了顾忌,不像昨天那样说话随意,马子房很快就听明白了。
事情的起因非常简单。十年前,王改芝家新批了一块宅基地,当时村上说,那块地上有个坟头需要迁移,得交1500块钱,家里急着得到那块地,当然无不应允。
“结果后来圈了地,坟头是在邻居家的宅基地里,我家当家的就去找村里要,村上光说给,一直没有给,就这样拖到现在,房子没盖成,钱也没了。”
“十年前的事儿,为啥现在才来找?”
王改芝可怜巴巴的道:“开始一直是当家的去找,他死了以后,我们孤儿寡母,也顶不过他们,这事儿就搁下了。这不是现在修水库,占了那块宅基地,也不说补偿,我就想着,自己出的钱,总得退给我吧?”
马子房心中一凛,果然又牵扯到了水库补偿款的事情。他皱眉问道:“村里收钱,是经邓成功的手?”
王改芝不好意思的搓搓手:“那倒不是,当时是文魁当家哩,是经了老会计的手,盖了章出了票据的。”
“哦,有票据?拿来我看看。”
女人从包里翻找开来,拿出一堆东西,从中抽出一张票据,递给马子房,他一看,果然是有凭有据,有经手人,有盖章,清清楚楚。
“这些是什么东西?”马子房拿起她堆在桌子上的东西,简单翻了下,脸就沉了下来,都是关于此事的交办单,有上级部门的,有乡里的,足足有将近二十张。
他黑着脸对王改芝道:“婶子,你要是相信我,就先回去,票据和这些交办单留给我,我保证三天内给你解决这事儿。”
“相信,我咋不相信呢。”王改芝忙不迭的道:“不急,不急,你刚来,就给你找下这麻烦,真是让人不好意思呢。”
她看了眼窗外,将篮子放在桌上,开始往外掏鸡蛋,低声对马子房道:“乡长,家里也没啥东西给你拿,这是自己家养的母鸡产的蛋,新鲜着呢。”
马子房呵斥道:“婶子,快把鸡蛋拿走,你是贿赂领导呢,要是这样,我可就不管了。”
王改芝一脸委屈:“吓,看你说得这么严重,不值钱的。你和墨锦是同事,年纪相仿,我老太婆占你个便宜,是我的子侄哩,吃几个鸡蛋怎么了?又不是不花钱买来的。”
马子房伸手阻拦,王改芝变了颜色:“吓,咋来,看不起我老太婆?你能戴我闺女的围巾,不能吃我家鸡下的蛋?”
马子房的手僵住,一脸尴尬,这妇人的眼睛贼尖呀!
说话不及,鸡蛋摆满了一桌,王改芝叮嘱道:“你工作忙,要看好身体,一天吃一个煮鸡蛋,打蛋花水也行,没了我再往这儿拿。”
马子房紧张起来,再度阻止她:“婶子,不敢这样,让人家看见了不好。”
王改芝已经跳到门口:“吓,墨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