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锦既然回了家来,自然要住一晚,便邀请了苏月同去。马子房要捎她们回去,而且喝多了酒,晃荡一路总归是难受,只好留在工地自己的宿舍。
半夜,酒劲儿上来,口渴难耐,他提了提暖壶,发现已经见底,咒骂一声,裹上羽绒服,提着壶到厨房找水。路过丁野的房间,发现窗户上灯光居然还亮着。
走到门前,敲了敲门。
“谁?”
“口渴,借点水喝。”
屋里停了片刻,丁野撕拉着拖鞋来到门口,开了一条细缝,露出半只眼睛,醉意中略带狡黠。马子房就往上凑,丁野一指他,叱道:“退后,不吸取教训。”
想起上次被踩肿了好几日的脚,马子房忙后退一步,堆起巴结的笑容。
“真的只是借水?”
“嗯。”他举起手中的空暖壶,丁野将门开到仅容一人进来的大小。
“进来吧。”
她只穿了贴身的内衣,丝丝哈着寒气,如一只猴子般跳到被窝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坐在床上,只露出一张脸:“你自己倒吧,喝完了赶紧滚蛋。”
马子房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到了床边,丁野蹙眉:“我说的话不清楚吗?”
马子房腆着脸道:“清楚,水有点烫,总得让晾一晾吧?正好和你说会儿话。”
丁野嗤笑:“咱俩有啥好说的,话不投机。”
她的手在被子里揉着,额上有汗沁出。
马子房逗笑:“大冬天出汗这么厉害?让我瞧瞧,你在干什么。”一把掀了被子,却见她是在狠命的揉肚,“啊,不舒服了,是哪里疼?”
“肚子疼,可能是涨了冷气,也可能是酒喝多了。”丁野指了指疼痛部位,痛苦的道,马子房蹙眉,“这是急性肠炎,你等着。”
他跑到医务室,敲了半天门,却不见有人应,想来卫生院派在这里值班的医生,早就溜之大吉,回家抱老婆去了。
马子房急切之下,一脚将门踹开,取了药来,给丁野服下,才算缓了下来。
“你可真是有骨气,生病了一个人扛着,我离得这么近,不能喊一声。”
丁野实话实话:“我怕引狼入室。”
马子房一脸贼笑:“狼已经进来了,跑了半夜还累瘦了,你不可怜可怜吗?”
丁野吸了吸鼻子,低声道:“你现在身份不同以前了,得注意自己的言行。”
马子房脸一僵,生气的道:“连你也同我见外了。”说罢,站起就走,水也不喝了,暖壶也不提了。丁野跳下床来,从背后抱住他:“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一行热泪流淌在马子房背上。
他转过身,将丁野塞回到被窝里:“寒气太重,别感冒了。”
风起了,哐当哐当,丁野满脸惊骇,马子房安慰她道:“不怕,是我把医务室的门踹了。”
丁野道:“明天李医生来了,恐怕又要骂野猪把门拱了。”
马子房叹口气,苦着脸道:“没办法呀,山里野猪多,而且特别贪吃,吃坏了肚子,找不到医生,只好自己开方子了。不能怪野猪拱门,只能怨他没有守好门。”
丁野咯咯笑到肚子疼,旋即恍然大悟,话里话外,又被他绕进去了,龇着小白牙,痛痛快快一顿狂殴,马子房的鬼哭狼嚎,划破了夜空,混杂进猎猎朔风。
上午还有会,吃过早饭,马子房喊了墨锦与罗苏月,一道往乡里返。
路上,马子房滔滔不绝,给她们俩讲沿途村庄来历,村里的趣事,忽然发现气氛有点怪异,两个人都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他,根本没有在认真听他说话。
“我脸上有花吗?”
马子房问道,然后从反光镜看自己的脸,没有啊,胡子刮了,脸洗的干干净净,扣子也没扣错,虽然有点睡眠不足,眼袋较大,但放在如此英俊的面孔上,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见他茫然兀自不知,赵墨锦咳嗽一下,摸向了自己的后脑勺:“我的天啊,头好疼,一定是喝酒太多,产生了幻觉,梦游去了不该去的地方。”
罗苏月一副深表同情的模样:“我跟你一样,咱俩不会是去了同一个地方吧?”
等罗苏月下了车,赵墨锦将围巾取下,递给马子房:“把脖子围一下吧,风大,别着了凉。”
马子房摆手道:“不用,我不嫌冷,你围着吧。”
墨锦坚持且肯定的道:“用。”
马子房透过反光镜,往脖子上一看,脸蹭的就红了,脖子上细细密密,一圈都是细小的咬痕。于是,当他雄赳赳气昂昂出现在会场时,脖子上便围了一条醒目的紫色围巾。
赵墨锦听着台上马子房的讲话,低头做会议记录,瞧着他戴围巾的样子,觉得非常的好笑,不知不觉,在本子上画成了一个小人儿,围着一条围巾。
她清醒过来,吓了一跳,瞧瞧周围没人注意她,赶忙用笔涂了。
会议结束,墨锦随着人群往外走,前面两名女干部嘻嘻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