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心爱的人怀里,嘴角挂着一抹微笑,看向头顶上蓝澄澄的天空,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羲儿,如今终于换我挡在了你的身前
羲儿,你永远都会记得我的,对吧。
常羲,再见了。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常羲张开嘴呼吸着,她望向浓重的天空,一时分不清,何处是地狱,何处是人间。
死了吗?
真的死了吗?常羲颤抖着身体,微凉的风,拂过白遥结满血色冰渣的手,他的衣襟被鲜血浸透,常羲屈膝半跪着将他抱在怀里,伸手覆住被魍魉剑刃穿透的血肉。
奉无冷眼看着眼前生离死别的场面,缓缓勾唇,慢慢显露出隐藏着的身形,魍魉剑随之回到他手中。
青色的剑锋停在奉无额前一寸,逐步不前。
夜风吹乱他的发丝,遮挡着他的面容,奉无抬眸看着眼前轩辕剑的纹路。
流火霹雳万钧,将一切焚毁,硝烟弥漫的空气中,随处可见了无生息的尸身,一股焦糊的人肉味,在常羲鼻端挥之不去。
所有的一切,都要被这场大火焚尽了。
苍穹碎裂,日月无光,万千尸骨垒起了座座峰峦,无尽腥风吹干了眼泪,漫天血雨染红了土地,漫天流火炙烤着生者和死者的灵魂。
“羲儿,放手吧。”
乌泱泱的一大群人跪倒在地,常羲看不清前方那人的面容,却听到浓雾里传出的这句话。
泪水涌出眼眶,念及惨死得魂魄都要被湮灭的白遥,她几欲疯狂,嘶吼道:“我早知道,早知道会是如此,竟然还对你存着一线的希望!玄哥哥,钩玄帝君,你果然连骗都不愿意骗我!想让我放手是万万不能,我是妖神,有本事你就拿锁妖链来绑我,用轩辕剑来杀我,否则我要这六界天下一片血色,这干戈,不死不休!”
常羲冷哼一声,抬手化出一道绿色剑刃朝一旁的奉无呼啸而去。
白白……白白!
她要为白白报仇!
血液飞溅,滚烫温热,在浓郁的淡绿色灵力光芒中,烫得常羲微微一怔。
奉无拖曳在地的白色长袍,忽的变成了一袭青色布衣,他的脸也变成了……
常羲努力地想了想,念出他的名字。
胸口的血,顺着气刃,在她指缝间淌下,一滴,一滴,砸进她的心底。
常羲像具木头人似的立在那儿,她脑中回放着方才那一幕。
明明站在前面的是奉无,怎么会变成了他呢?
鲜血溅了常羲一身,她颤抖着散去神力,抱住那个渐渐倒下的身影。
“羲儿……一切皆因我而起,放过其他无辜的人吧……”
常羲的指尖因为过度的用力而显得泛白,垂头凝视着钩玄逐渐消散的身影,声音却还是轻细的柔情:“你不是说要为了你的六界……杀了我么?你不是说,要为了你的六界将我永封无妄海底么?你怎么能比我先死了呢?”
四周寂静得可怕,没有人能回答她的问题,风不能,雨不能,身下的神君不能,便是站在雾海之外的天界众神也不能。
怀中的人紧闭双眸,呼吸静止,身下的青芒慢慢地敛去了摇曳的深红色,渐渐消失,轩辕剑随着他的消逝一起枯萎成了地上的灰烬。
有妖怪走过来,轻轻地唤她:“帝君,他去了。”
常羲的脑海里什么空白一片,只有一个念头在轰鸣。
死了——他死了。
白遥也死了。
他们都死了。
常羲只觉喉头有些腥甜,生生地呕出一口血来,心口像有无数的利刺不断地生长着往深处扎,叫嚣着穿透她的身体。
妖神又如何?帝君又如何?终究护不了想护的人。
重来的一生,就是一个笑话。
常羲的周身弥漫着无数的神力,大片大片的绿芒从枯萎的灰烬初疯狂地生长出来,迎风摇曳,在金乌的照耀下闪现着碧绿的光芒。
她站起身,将白遥破碎的身体放在光芒中央,结了个结界,便从中走出来。
周围的仙和妖都惧怕她,常羲一抬手,闪着青芒的伏羲琴从半空中飞到她手上,她撩起繁琐的衣袍,就地坐下,开始弹奏伏羲琴。
无论仙妖都无法抵抗伏羲琴的琴音,头痛非常,眼前幻象无数,分不清何真,何为假。
忽然有妖怪踉跄着跪倒在常羲身前,她抬眼,那妖怪灰暗的眸子忽然变为黄金竖瞳。
常羲看见那瞳孔的一瞬,脑海像被一根银针猛地扎入,眼前模糊了一瞬。
再复睁开,眼前之景已换了模样。
羲儿……羲儿……
不要走,是梦也好,我疯了也好,不要走,我求你,不要走!
“常羲”茫然道:“白白,你怎么在这?”
“白白,你不是回栖霞山了吗?”
“你怎么会在虞渊呢?”
羲儿,母亲没了,族内发生叛乱,叔父带着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