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出了病房,沈桃坐到床沿,叹一口气,把这几天的遭遇挑不太惊心动魄的跟俞老太说了。
俞老太听完之后破口大骂:“沈伯年个狼心狗肺杀千刀的,不得好死!”
因为以毒攻毒,负负得正的原理,情绪反而平静很多。
“那小子还真是咱们家的救命恩人了。”她感慨。
沈桃点头,“嗯!我能全身而退,真的多亏他,外婆,他不是坏人。”
俞老太哀叹:“就算他人本性不坏,但……”
但缘可能是一段孽缘。
“桃桃,他是要找沈伯年报仇的,你的身上流着沈伯年的血,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啊!”
沈桃惊讶,“他要报什么仇?是不是橙衣公司有什么问题?”
橙衣公司的前身是骆薇公司,二十多年前由姚学斌和沈伯年联合创办,用了各自妻子姓名中的一个字起的公司名。
十五年前姚学斌提出和沈伯年拆伙,撤资离开了公司,公司便由沈伯年一手接管,更名为橙衣。
“外婆,沈伯年是不是用了什么卑鄙龌龊的手段独占了公司?”
沈桃觉得自己的这一猜想可能性很大,毕竟沈伯年是一个会抛弃发妻,残害亲生女儿的人,对生意伙伴能好到哪里去?
“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俞老太用力抓住床单,手微微颤抖,“振礼怀疑沈伯年害死了他的爸妈。”
“什么!”
沈桃一下瞪大眼睛,眸子震颤不已。
“也只是怀疑,你先别慌……”
沈桃一时间恨得头发昏,颓丧地塌下肩膀。
怎么能不慌呢?
如果要寄希望于沈伯年没有做过坏事,那希望真的是够渺茫的。
她苦笑,“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而我是他仇人的女儿,是不是有点不搭?”
俞老太所担心的正是这一点。
谁会好好对待杀父弑母的仇人之女,而非迁怒株连?
“桃桃,外婆想来想去,你还是不能跟他走,要不想办法逃吧?”
怎么逃呢?逃得掉吗?
沈桃强颜欢笑,“别担心,外婆,他如果要欺负我,早就欺负了,何必先大费周章救下我,再带回家欺负呢?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这孩子!怎么这么粗俗?”
俞老太用树皮似的手抚抚雪白平整的纸张。
“写吧,第一条,不许吵架,发生什么矛盾就来找外婆,外婆给你们当裁判!”
沈桃收起情绪,提笔写下一行字,笑道:“这第一条就好不公平。”
“外婆当一个公平的裁判不就好了?你要是有不对的地方,也打你板子!”
沈桃咯咯笑,“可是外婆这口气更像皇太后。”
俞老太帮她把散落的碎发夹到耳后。
“别说皇太后,就是放在旧社会,大家长的话都是有用的。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老人说话没人要听了。”
“外婆知道自己没什么分量,就唱个白脸,要是以后振礼给你受了什么委屈,你别跟他吵,来告诉外婆,外婆出面去说他!”
沈桃眼泪直往上涌,点了点头,但暗暗下决心,以后对外婆要报喜不报忧。
俞老太继续道:“第二条,不许结婚,更不许怀孩子!”
沈桃抬脸,“啊?”
“还没说完呢,急什么?”俞老太瞪她一眼,“真是女大不中留!”
敲敲纸,她终于把话补全,“两年内。”
沈桃失笑,“不要孩子我能理解,可不结婚……对我不太有利啊,外婆,这不是助长他不负责任的歪风邪气吗?”
俞老太恨铁不成钢,“你懂什么?外婆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外婆看得也比你多!你们这叫试婚,试婚成功当然好,试婚失败就一拍两散,总比离婚强吧?”
沈桃张大嘴。
“外婆你的想法好时髦。”
俞老太扁着嘴苦笑。
这不是没办法吗?试婚的说法也只是比同居好听上那么一点,如果可以选,谁想让女儿家去经历这一遭?
“外婆希望你们最终能成功。”
沈桃咬着笔帽,“那如果提前成功了呢?外婆会同意吗?”
“我不同意!”
沈桃揉揉耳朵,“知道了知道了,说这么大声干什么……第三点呢?”
“第三点,你得上班,就算在家上班,或者开一间小店也行,但不能没有工作。”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沈桃愉快地提笔。
俞老太看她的梨涡如漾了蜜一样,嵌在唇角久久不散,心软下来。
到了她这个年纪,就知道人生的意义都在于快乐。
如果桃桃快乐,姑且就这样试试吧。
秦酬在病房外站了好一会儿才被请进去,拿到契约,他看得眉头都快要打结了。
碍于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