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女眷本就不愿意出来帮忙,但一来周安带来了燕千绝的军令,说违令者斩立决。
她们觉得十一殿下是那种说到做到的主,丝毫不会因为她们是右相的家眷就有所保留。
故而不得不出来。
二来也是陆芳华说的那番话捏到她们的命脉了。
南岳不准在朝官员经商,但是谁都明白,只靠朝廷的那点俸禄是根本活不下去的,就是偌大一座官邸的日常修缮费用,和家中仆人的月俸都无力支付。
所以各家各户其实都有生意,且都挂在家中女眷以及外戚名下。
朝廷对此心知肚明,也不挑破,算是默许了。
沈家的官职做到这个份儿上,女眷名下自然有很多产业,且为了避险,这些产业多半都没在望京城里。
可这南岳国啊,生意只要一出了望京城,那就是欢州罗氏的天下。
管你什么右相府的亲戚还是左相府的亲戚,即使是皇亲,只要一入了生意场,生死沉浮那就都是罗家说得算了。
即使罗家有时碍于颜面不主动打压谁,但只要对方招惹了罗家的消息一被传出去,那其它商户就会联手进行打压,以此来向罗家示好。
总之,做生意如果不把跟罗家的关系给维护好,那几乎就是寸步难行。
所以沈家妥协了,要她们的钱就相当于要她们的命,她们无论如何也得往难民营走一趟。
沈家有马车,全府女眷带着丫鬟婆子一起上了马车。周安还请示沈老夫人:“主子们都去做事了,难道留下那些家丁护院在家中享清福吗?”
于是沈老夫人做主,府中所有人全部去难民营帮忙。
周安对此十分满意。
回程时,陆芳华也想坐马车,她不愿意再跟七皇子一起骑马了。
可是沈家的马车没有多余的,她更不愿意跟沈家人挤在一个车厢里,便只好又破着头皮又上了七皇子的马。
但是在上马之前她问了炎冥一句:“你愿意带我一程吗?”
炎冥理都没理她,打马就跑,直接跑到了最前头的周安身边。
周安就问他:“你不跟着七殿下,跑过来跟着我干什么?”
炎冥说:“为了活命。”
“咋的?犯事儿了?说说,犯了什么事儿,兄弟帮你参谋参谋,兴许还能有一线生机。咱们兄弟认识这么多年了,放心,我肯定会帮你的。”
炎冥回头瞅了一眼陆芳华,正好看到陆芳华刚被七皇子拉上马,他松了口气,然后跟周安摇头道:“这事儿你帮不了,总之我只要离陆家那位四小姐远一点,我就能活下去。”
周安也回头看了一眼,嘴角抽了抽,又转回来问炎冥:“怎么回事?七殿下似乎对陆家那位四小姐格外的关照。”
炎冥想说你是不是瞎?这还用似乎吗?这关照得多明显啊!
“可能是吧!”他含糊地应了一句,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于是硬生生扯开,“你说沈家这些人到了难民营之后,能好好干活吗?”
周安呵呵干笑两声,“有十一殿下在,谁敢不好好干?再说不是还有咱们王妃呢么!这几日我可是听说了,咱们家王妃就是沈家的克星,沈家之所以能沦落到城外来住,都是我们家王妃的功劳。”说完,又往后瞅一眼,“嗯,也有陆四小姐的功劳。”
炎冥又想起那一日陪着陆芳华去右相府清点财物,也想起那天夜里在回春堂,陆芳华问他愿不愿意娶她。
一时间心情十分复杂。
“陆芳华……唉!”他念叨了一下这个名字,无奈地叹了一声。
其实他这一声叹的意思是——这世上怎么会有陆芳华这种魔头?
可是这一声念叨和叹息,听在周安耳朵里就是另一个意思。
他在想:炎冥该不会是喜欢陆家四小姐吧?
于是周安决定做一回好人,帮帮他的好兄弟炎冥一把。
他调转马头往回返,炎冥不明所以,还以为周安是去巡视沈家车队了。
可是没想到周安居然径直到了七殿下跟前,笑着跟七殿下说:“末将能不能跟四小姐说几句话?”
燕千湛看了他一眼,也不怎么想的,竟又看了一眼随后跟过来的炎冥,然后才道:“说。”
周安谢过,然后笑着问陆芳华:“不知四小姐家中可有给订了亲事?”
陆芳华被他给问得一愣,“没,没订啊!”
“那四小姐心里可有中意之人?”
“没,也没啊!”
“那太好了。”周安笑得更灿烂,正好此时炎冥也到了近前,他就指着炎冥说,“你瞧瞧我这兄弟怎么样?他是七殿下的随从,从小就眼着七殿下了,人品没得说。今日我见他对四小姐您似乎有心意,这才斗胆替他跟您问一问。您要是……”
“周安你住口!”炎冥脸都白了!
他是万万没想到周安居然来了这么一出!
“快住口,我对四小姐没有任何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