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出来的这些都是正经主子,从老夫人到大夫人,再到大小姐,可以说府内的主子,除了在京城已经数日没回家的右相沈纪初,还有住在回春堂的沈旭阳与苏燕杉外,其余的都在这儿了。
沈老夫人也拄着一只手杖,是黄花梨木雕刻出来的,看不出是什么图案,但肯定不是陆家老夫人那种鸠杖。
这会儿见陆芳华站到了沈家人面前,沈老夫人心里十分不痛快。
周安打着十一殿下的名号把她们都叫出来去难民营做事,她们认了,谁让对方是十一殿下的人。可眼下这陆家的四小姐站过来是要干什么?
如今一介民女,也敢来右相府撒野了?
她抬起头,闷哼一声向陆芳华看过去。可也就是这一眼,让她不仅看见了陆芳华,也看见了站在陆芳华身后的七殿下。
沈老夫人的头怎么抬起来的又怎么低了回去,那声闷哼成了她挥之不去的噩梦。
她在心里默默祈祷七殿下没有听到,可是七殿下却已经开口问她:“沈老夫人似乎对陆家四小姐有些想法。那不妨说出来听听,正好本王在,也替您断上一断。”
沈老夫人脑子嗡嗡响,赶紧又俯了俯身:“殿下误会了,臣妇对陆四小姐并没有想法。”
燕千湛点点头,“没有就好。陆家二小姐一向护短,若是让她知道有人欺负与她交好的四妹妹,定然会找上门来与你们理论。沈家才从城里搬出来,再往远迁的话,沈大人上朝就实在不方便了。本王和十一殿下一向心善,定然看不得沈大人往返奔波,故而就会向父皇提议,干脆让沈大人告老还乡。”
沈老夫人开始打哆嗦了,不停地道:“七殿下言重了,言重了。”
七殿下不再搭理她,只对陆芳华道:“你有什么话想对沈家人说的,尽管说。”
陆芳华点点头,“那我可就说了!”她又往前挪了半步,清了清嗓道,“近日难民营一直在不停地收治难民及病患,包括十一殿下在内,无数人在那边忙碌。可即使这样,人手依然不够用。我们就想,能不能再找些人来帮忙,后来就有人提议,说右相府也在城外,且右相大人是我南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重臣,遇到这种事,右相府一定会当成己任,全力相助。
可是没想到,周副将往右相府来了一趟,带回去的却是一群老弱病残。
十一殿下失望透了,也由此可见,在沈家人心里,根本就没把国家的事当成自己的事,沈大人身为右相,觉悟甚至都没有附近村里的老百姓高。
当然,沈家心中没有南岳、没有朝廷这件事也轮不着我管,我就是个平民,没有资格在朝廷命官的家眷面前指手划脚。但如果咱们换一个角度,谈谈生意场上的事,我想我可能有资格跟沈家诸位说上几句话。”
沈老夫人再次把头抬了起来,看向陆芳华,面上有些不解:“姑娘这是何意?”
沈家大夫人却皱了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
陆芳华开始细数沈家的那些生意了——“沈大夫人的娘家开了两间布桩,四家酒楼;沈老夫人的侄子开了一家米行,一家首饰铺,一家杂货铺;沈家在外有六个庄子一个古董铺子,均记在沈大夫人名下;另外沈家大小姐名下有三处别院,老夫人名下有九处别院。
不管生意还是庄园别院,虽然都分布在不同的州省,但最终盈利送到什么地方,咱们大家都心知肚明。
哦对了,上面提到的那几处庄子和别院可不只是地皮和建筑的估值,它们最主要的产出是水果和庄稼,每年都能卖出大量的银子。至于大量的银子具体是多少,我现在也可以给各位算一笔账……”
“不用!”沈大夫人立即把话接了过来,“陆四小姐聪慧,但也不必替沈家算账了。”
“哦。”陆芳华点点头,“那我就算算罗家的账吧,算算罗家一年到头结算给沈家那些外戚多少银子……”
“也不用!”沈大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四小姐有话直说。”
陆芳华冷哼一声,“直说那可就不好听了!上次你们家男人在临安城的大街上出手伤人,堂堂一国丞相干出那种事,简直叫人不耻!但那次的事十一殿下和七殿下做主,给你们家罚了,我就也没说什么。可是我不说,却不代表我心里不记恨,再加上你们沈家这次居然拿难民的事开玩笑,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沈老夫人都听笑了,“小小民女,敢在老身面前说不客气?”
“为何不敢?”陆芳华耸耸肩,“咱们说的是生意场上的事,又不是朝廷的事,我有什么可不能说的?朝中不让大臣亲自经商,所以各个官邸就把生意都记在女人和外戚头上,这是大家心照不宣之事。所以你们娘家人在外头经营的那些个生意,对于你们来说十分重要吧?偌大一座右相府,要是没有那些生意的支撑,恐怕都出不起下人的月俸吧?
既然这么重要,那我就做主,即日起,罗家对沈家所有庄子及别院的产出,压价三成。对沈家其它生意原料的供应,提价三成。”
“你说什么?”沈家大夫人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