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景文满脸苦涩:
“陛下,徽人掌握了全国四成商脉,掌握了天下六成士绅,小不忍则乱大谋,陛下勿怒啊!”
一众武夫,瞪大了眼睛,满脸惊骇至极。
甚至就连刘芳亮,都止不住卧槽出声。
朱由检一拳头锤在了桌子上:
“他徽人能屠了朕的兵马,便是杀了朕,又有什么稀奇呢?
更何况只是生祭了!”
听了皇帝的话,明廷的臣子们,还不觉得什么,毕竟这是人家的常规操作。
而新投降的闯军将领,满脸都是难以置信。
皇帝竟然当得这么窝囊?
范景文拧紧了眉头:“陛下,虽然臣此来是谏言陛下不能冲动的,但是,臣想说,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哈哈!”
朱由检大笑:“范阁以为朕还是那个忍气吞声的模样吗?”
他站直了身子,满脸不屑:
“不就是比不要脸么!他们既然已经出招,就别怪朕无赖了!”
众人一楞,皇帝还有什么妙手能够解开这个死结吗?
却听朱由检朗声道:
“马岱,你带两百军卒,去献县,做出攻打县城的姿态。
然后告诉知县,送上十万白银,三万石粮草,并拖拽车辆、驮马和五百户挽夫,各色匠户各三十户,其他的你看着要。
威胁那县官,若不然,你就要将那知县扒光了衣服吊起来示众!”
马岱愣住了:
“陛下,他,他会给吗?”
“哼!”
朱由检冷笑:“朕破了的两个县,哪个知县少了几十万身家!
瘟疫横行江北大地,百姓多有阖家死绝者,对于这群畜生来说,正是赚钱的好时机。
朕让他们吐出一部分,算得了什么?”
范景文已经明白了皇帝的想法。
他扶须道:
“若是陛下不曾将许瀚鄯扒光了示众,周边知县们必然是不会给的。
而今许瀚鄯已经示众数日之久,消息早就传到了几百里之外。
这些官吏,必然害怕陛下将他们也如此炮制了。
陛下索要的东西又不多,他们会给的!”
马岱点头,当即去了。
朱由检又接连唤出数人:
“刘体纯,你去安平索取,牛成虎,你去交河……张罗辅,你去武邑、衡水……老方,你去南皮……”
众将领了命,各自离去。
郝摇旗瞪大了眼睛,焦急的抓耳挠腮。
眼见众人都走没影了,皇帝却自顾自和范阁老喝茶,就是不指派他的活计。
郝摇旗当即按耐不住了,跳出来道:
“陛下,那俺呢?
俺也要去给陛下要钱要粮,陛下您不能偏心啊,他们都走了,就俺一个人在这……”
朱由检也不理他,自顾自的喝着茶。
郝摇旗急了,跑到地图边仔细研究着。
却见周边两日之内的县城,都有了人去,不由得更加焦急了。
他蹲在朱由检面前,一脸的希翼。
朱由检这才笑道:“郝大个,有个地方你可敢去?”
他之所以坐镇武强不动,是为了拖住李过,给另一部大军撤退争取时间的。
毕竟他在德州两日路程之内,李过既不敢组织人手朝京师撤粮,又不敢离开城池。
但是,此刻他将所有的兵马都派出去了,武强空虚。
一旦被李过得知,就怕此人直取中枢——直接攻打武强!
所以,还需要郝摇旗去刺激一下李过。
以免他的空城计唱破了。
郝摇旗拼命地点头:“陛下您说,俺哪里都敢去!”
朱由检指了指南方:“郝摇旗,你去景州索要,可敢?”
景州?
郝摇旗瞪大了眼睛。
地图上,景州与德州紧挨着,怕是只有半日的路程。
这么光明正大的在李过面前晃悠,真的可以吗?
“怎么?你郝大个也有不敢的时候?”
朱由检激将道。
郝摇旗一挺胸膛:“那李过又打不过俺,俺只是怕他使诈。”
范景文嘴角噙笑,对待莽夫,有时候激将计比什么都好使。
朱由检指着一边气定神闲,正安心喝茶的范景文,失笑道:
“范阁老不会将什么都丢给朕吧?还不给这憨大个出个计谋。”
范景文呵呵一笑,放下了茶碗,招呼郝摇旗上前,附耳低语一番。
“阁老当真?”
郝摇旗瞪大了眼睛。
“只管放心就是!”范景文笑意盈盈。
郝摇旗噔噔蹬跑出去点兵了。
众将哗啦啦一走,大堂内就剩下皇帝和范景文两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