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安县衙。
从第一枚手榴弹爆炸声响起,知县熊曲才一把推开宛若八爪鱼一般缠在身上的新纳小妾,披上衣服,出门嘶吼道:
“来人呐,快来人!”
门子慌慌张张跑来:
“老爷,不好了,大军进城了!”
熊曲才一巴掌将门子抽翻在地:“老子知道,还不快去关紧了前后大门。”
门子兴冲冲的赶来,却挨了一巴掌,又急忙连滚带爬的跑去关门。
而熊曲才却是折返了回去。
身为动乱年间的知县,又处在屡屡被满虏抢劫的直隶大地,他知道如何保全自己。
见到熊曲才返回,刚刚被纳进门三天的洳香楼头牌小翠花,已经穿好了衣服。
她一脸惧怕的模样,双手抱着熊曲才的腰。
嘴里更是糯糯:
“老爷,老爷,奴家怕~。”
这一副我见犹怜可怜巴巴的模样,却没有打动了熊曲才。
他冷哼一声:“钻到床底去,贼子进不来!”
“老爷,奴家怕嘛~”小翠花夹子音软濡濡的,拖长了腔调。
“哼!”
熊知县冷哼一声,指了指床底,满脸寒霜。
见老爷不是说笑,小翠花无奈,只得裹着被子,爬进了床底。
熊曲才自己打包了一屉点心,带了一壶凉茶,还贴心的将小翠花关在卧室里,这才转身朝着后花园跑去。
他谁也不带!
那名唤叔宝的陈后主故事,世人皆知。
女人……
只会影响男人躲藏的隐蔽性!
想那陈后主,要不是后宫嫔妃身上香味太浓,再加上躲在枯井里还要叽叽咋咋,又如何会被隋军发现呢!
……
自从前年他被命为固安知县开始,他就在为这一天做准备了。
每一座衙门,都是按照皇宫模式,缩小简化了之后,建筑的。
前面是衙门办公区域,后面是官员的住宅区,在后面,还有一个小小的后花园。
熊曲才早已让人在花园内,挖出了一个地窖。
甚至,为了防止饿死渴死,里面还储存了两袋大米,置办了灶台等物,甚至打了一口小井!
为了防止躲在里面孤独,甚至还有一些解闷的书籍……
这地窖,是熊曲才偷偷让监狱重犯挖掘出来的。
至于那些人——
早死在了狱中……
秘密,唯有死人才不会泄露!
熊曲才费力的挪动着一个种植了崖松的大花盆,露出了垂直向下的洞口。
有一方木梯,固定在入口处,直通窖底。
他爬了进去,然后又一点一点挪动花盆,坐在了洞口上。
熊曲才仔细看了看,发现花盆已经完全盖住了洞口,并没有亮光透进来,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他下了地窖,掏出火折子吹燃,点燃了桌子上的油灯,昏暗的地窖内,顿时亮堂起来。
“可别给憋死了!”
熊曲才自言自语着,拿起一根小棍,爬上木梯,捅了捅出口设在假山中的进气口。
发现通风口畅通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躺在早已备好的床铺上,看着自己未雨绸缪置办下的避难所,熊曲才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任尔打得天崩地裂,吾自安然看戏矣!”
“打吧,打吧!”熊曲才给自己盖好了被子,嘟囔道:
“你们打来打去,最后还不是我做县令?”
“你们打出了狗脑子,有啥用咧?”
“掌握这个天下的,是我们文人!”
“管你谁胜谁负,我还不能当官了?”
“都是傻逼,管你们谁输谁赢,妨碍不了老爷我照样当官赚钱!”
……
戌时五刻,天色早就黑定了。
衙门也早就放了班,除了当值的十来个衙役,其他人都回家去了。
熊曲才这个领头羊,就这么一藏,却让本就人心惶惶,毫无战心的衙役们,更是一哄而散。
张罗辅找了一圈,问了很多人,都没有人见到知县去哪了。
甚至就连熊曲才从老家带来的家生子管家,也不知道熊曲才去了哪里!
沃日,知县没了?
张罗辅挠挠脑袋:
完了!
这下怎么完成陛下的计划?
狗官不见了!
这可咋办?
他总不能真的占了固安城吧?
不行,固安距离京师太近,李过又在不远处,占据了这里,那是找死!
……
熊曲才并不知道,张罗辅本来就没打算杀他。
他这一藏,却是给张罗辅出了个难题。
想不出破解办法的张罗辅,揪掉了一大把头发。
张罗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