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把长衫的另外半边领口缝好,去拿些蜡烛来。”
春琴点点头,跨出门槛的瞬间,外间候着的两个婆子忙一左一右来到她身边。
柳香凝站在门口,望着漆黑的院子。
她犹如囚徒困在屋子里已有七八日了。
最初的讥嘲反抗,到后来的妥协求饶,她像是一块木头,任由他雕刻出想要的模样。
直到有一天,她想通了。
与魏凌意拗着来,吃亏的只会是她。
于是她找出丢在箱子底的长衫。
春琴取了一篮子蜡烛。
两个婆子接了篮子,点燃蜡烛。
柳香凝回了内室,坐在床沿,拿起针线:“你们都下去吧。”
三人不依,仍旧站在她身边。
柳香凝再次发号施令道:“你们出去,春琴留下。”
两个婆子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形容了。
她们发现自从春琴回来伺候,姑娘就愈发不待见她们了。
赶走了两个婆子,柳香凝指着屏风:“退远些。”
春琴不肯,又怕得罪了她,被她赶出去,是以退而求其次,在屏风后头盯着她。
柳香凝从枕头底下掏出来青色绣花肚兜,借着长衫的遮掩,将藏在袖口的户籍缝进肚兜里头。
做完这一切,她捂着胸口位置,深吸一口气。
她的选择是冒险一试!
朝廷虽然对户籍有着严格的管理机制,但是只要待在僻壤山村就可以躲开官府的排查。
柳香凝故作疲乏揉了揉肩膀:“春琴,我累了。”
春琴心底一松,绕过屏风道:“天色不早了,奴婢让人备水,伺候您沐浴吧。”
柳香凝抱着长衫,走至柜子,置放长衫的同时,动作迅速将肚兜塞进角落里。
她活动着肩膀:“备水吧。”
魏凌意满身冷意回到抹香院,只见少女浑身水汽歪倒在床边,提着裙摆,由着丫鬟在那双白皙纤细的小腿上涂抹香膏。
魏凌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和了脸色,环顾四周,走到梳台前面的圆凳子坐定。
许是他的目光过于灼热,少女难掩羞愤,起身拉下床幔,遮住了一片春光。
魏凌意发出一声愉悦的笑声,拿起妆台的银簪子把玩起来。
这时外间走进来一个粗使婆子。
婆子拎着水桶,对他躬身行了一礼,低着头走向后房。
魏凌意的目光不经意落在婆子粗壮有力的臂膀,眼睛一眯,冷声道:“你是在哪伺候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婆子后背一僵,低着头,声音怪异:“奴婢是后厨粗使婆子,不常进屋子。”
魏府连同护卫一共三十八人。
这些人都是他查清楚底细,签了死契的奴。
莫说长相,就是名字他都能对上号。
魏凌意瞧了眼婆子虎口的茧子,嘴角冷笑连连。
看来进了魏府的老鼠不止一只。
魏凌意站起身子,逐步逼近:“你叫什么名字,什么年间入的府,夫家是谁,领你学规矩的是谁。”
连连发问,问的婆子哑口无言。
婆子眼底凶光毕显,向他甩出木桶,试图跳窗逃离。
魏凌意躲开水桶,冲上前两步,抓着婆子的脚腕,暴呵一声,将她从窗沿狠狠拉扯回来,重重挥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