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
柳香凝熄了烛火,搬着板凳坐在窗棂旁边,听着村庄的狗叫声。
每一分钟,每一秒钟,于她而言都是一种精神折磨。
终于熬到凌晨时分,柳香凝蹭了蹭掌心的冷汗,伸胳膊拿包袱。
包袱拿到手,她依旧跪在地上,仔细把包袱绑紧,方才撑着火炕站起身。
她打开房门,连门都不愿掩,蹑手蹑脚来到大门口,缓缓拉开门栓。
黑暗中,无数双眼睛像是幽灵一样注视着她。
“点火把。”
那是村长的声音。
无数火把瞬间点亮,照着荻水村村民的脸庞。
人群让开一条路,赵村长缓缓走来:“柳姑娘,你真的要置我荻水村村民于不顾吗。”
柳香凝小脸瞬间失了血色,她望着黑压压的村民,不可置信后退一步。
那一刻,她耳朵失聪,只能听到扑通扑通心脏跳动声。
她张张嘴,呕吐感袭来,赶忙蹲下身,却吐不出来什么东西。
“跪!”
赵村长话音刚刚落下,举着火把的村民全都双膝跪地,更甚还有不到四岁的孩童。
柳香凝手脚发软,站也站不起来了,她坐在冰冷的土地上,虚弱道:“起来。”
赵村长是最后一个跪下的。
“柳姑娘,求你去求求他吧。”
大滴泪珠顺着柳香凝的眼眶滑落消失不见。
柳香凝不知哪来的气力,凄厉道:“你们为什么要逼我!”
“我不愿,我不愿!”
柳香凝用袖子抹了把眼泪,倔强道:“你们跪吧,随便你们怎么跪,反正你们都看见了,那我也不遮掩了。”
“我要走,你们谁都不许拦!”
赵村长挥了挥手,几个男人带着双手双脚都被捆绑的赵大哥,用担架抬着赵大娘,把母子二人带到她面前。
“你不是我荻水村的人,不是我赵家子孙,我没办法动你。”
“但是赵汉杰是我没除五服的侄儿,赵家寡母是我赵氏妇孺。”
“他们母子二人给赵家带来了灾难,该打!”
几个男人立即把赵大哥推倒在地。
为首的男人挥舞两股缠在一起的藤条,啪的一下,无情打在赵大哥身上。
他打完随手把藤条递给身边的人,然后重新跪下。
身边的人接过藤条,高高扬起。
周而复返。
柳香凝吓坏了,她连滚带爬想要来到赵汉杰身边,却被几个村妇擒住胳膊。
“凡是赵氏子弟,都得打这个祸害一鞭子。”
赵汉杰被堵住嘴,无法惨叫出声,生生憋得满脸通红。
赵大娘没被堵住嘴,可她只是泪眼婆娑看着自己的儿子,任凭村民如何劝她开口,她都不说一个字。
柳香凝哭的撕心裂肺,那句话反复来到嘴边,却怎么都吐不出来。
咔吧,藤条断了。
赵村长挥挥手,一个男人抱着数十根崭新的藤条,将这些藤条扔到她眼前,将她的侥幸心理击的粉碎。
“别打了,住手......”
柳香凝绝望嘶吼:“住手,我叫你住手你没听见吗,再打他一下,我就死给你们看!”
赵村长站起身:“姑娘,您答应了?”
柳香凝闭上眼,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