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她本来想进厨房帮忙,卫杨没让她管:“去后院帮那小子刷螃蟹去。”
她不打招呼突然回来,螃蟹还是被临时搬上菜单。岑稚到后院时,谢逢周正坐在水井边的小马扎上,低头专心致志地给螃蟹洗澡。
月色高高悬挂在天上,墙头藤蔓缠绕垂落,水井边栽着棵茂盛石榴树。
岑稚把凳子拎到他旁边坐下,也不帮忙,支着下巴欣赏这人难得贤惠的一面:“谢逢周。”
他懒懒地:“说。”
岑稚指一指刷干净的螃蟹:“等会儿能指望你吗?”
“能指望我吃。”谢逢周头也不抬地给螃蟹换水,“你剥我就吃。”
“想得美。”岑稚掰开蟹钳,夹一夹他手背,“应该反过来才对。”
“好的。”谢逢周从善如流,慢悠悠地说,“我吃,你去剥。”
“……”
岑稚无语凝噎地看着他低垂的后颈,外套衣领里露出清瘦的脖颈线条,短发被月光浸染得湿漉漉。
她心里一动,手肘撑在膝盖上,弯腰凑近他,好奇:“谢逢周,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发现你情书的啊?”
被问的人掀起眼皮,好整以暇地瞧她:“你晚上找我打游戏的时候。”
居然那么早。
岑稚惊讶的同时又恍然,怪不得她说加游戏好友,他直接就答应了。
她以为在逗他。
结果又被这人逗了。
岑稚感觉被他紧紧拿捏住了,跟他对视几秒,直起身,从风衣口袋里摸出个东西攥在掌心,神神秘秘地握成拳伸到谢逢周面前,又慢慢展开。
掌心里躺着枚戒指。
谢逢周起初没太大反应,瞥见她无名指上已经戴着一枚。他愣了下,洗刷的动作也停下来,视线在她掌心定格半晌,他笑起来:“不容易。”
“还以为要等老了我自己说。”
他很坦然地承认了,这倒是让岑稚有点没想到:“所以你为什么在纸玫瑰里藏戒指?不是送我一枚了吗?”
谢逢周把刷子扔进盆里,仰头活动两下脖颈,话语罕见地带着分温柔:“一枚求婚,一枚结婚。”
“……”
岑稚没说话,手指重新攥起。
卫杨嗓门从屋里传出来,问螃蟹刷完没。谢逢周应声,拎着竹篮站起身,另只手伸向岑稚:“走吧。”
岑稚坐在凳子上没有动,仰起脸瞧着他:“谢逢周。”
“嗯?”
岑稚拉住他一根手指,撒娇似的摇了摇,语调柔软得像被晒化的云:“等四月来了,我们补一场婚礼吧。”
月色流水似的照在小院里,水井边石榴树枝叶层层叠叠,被风吹得窸窣作响,给他震耳欲聋的心跳做掩护。
他看着她亮亮的眼睛,一双影子干净地印在里面,专注地只装着他。
许久。
谢逢周也笑开:“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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