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海小县城,岑稚趴在小桌板上,把看海和日出列到表格里,头也不抬地问:“荣宁附近的泉寿寺许愿还挺灵的,你要不要去看看?”
谢逢周窝在座椅里,浮皮潦草地翻着本娱乐杂志:“求什么的?”
“什么都能求吧。”岑稚用钢笔支着下巴,思索了番,“求子、求学业、求姻缘,反正能拜的蛮多。哦,不对。”
她改口,“姻缘好像不行。”
谢逢周像是有点感兴趣,看她一眼:“为什么不行?”
“因为老人家说,缘浅的两个人不能去泉寿寺拜佛,去过以后很快就会分开。因为佛渡正缘,去孽缘。”
谢逢周翻书页的手指一顿,停上片刻,他不咸不淡地讽了句:“哪个老人家说的?我老了我也要乱说。”
“……”岑稚想说是人家寺庙里的大师说的,“所以你要不要去?”
“不去。”
谢逢周仰头靠在椅背上,玻璃窗外的云层拢着阳光,他微微眯起眼,将摊开的杂志盖到脸上,只露个线条流畅的下巴,说话时喉结跟着上下滚动,“我什么都不缺,去那儿干嘛。”
“你可以许愿呀,还能求符。”岑稚其实有点想去,怂恿他,“我外婆的邻居王大爷就去找人算过命,那个大师还给他一张灵符,说总有用到的时候。”
谢逢周兴致缺缺:“然后?”
“然后大爷隔天上厕所没带纸。”
“……”
这。
也不能说不准。
“然后大爷隔天上厕所没带纸。”
“……”
谢逢周抱着胳膊沉默了几秒,声音从杂志底下传出来,听着又懒又欠,“嗯,也不能说不准。”
岑稚:“……”
行吧。
看来他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岑稚颇为惋惜地把这个行程划掉。
飞机下午快四点落地。
从机场出来时正在落雪,两人先去朋友家接了五折。
岑稚等在路边,不多时一辆很低调的轿车从小区里开出来,停在她跟前。
谢逢周从主驾下来,接过她的行李,放进后备箱。岑稚本来还想着把自己带的补品礼物给他分一些,看到后备箱里满满当当一堆礼盒后,止不住惊了下:“……你什么时候买的?”
“你不知道的时候。”谢逢周放好东西,坐回车里,“上来吧。”
岑稚一上车,后座等待已久的萨摩耶就热情地把脑袋从座椅之间探出来,主动蹭了蹭岑稚的胳膊。
岑稚反手rua了把它耳朵,三角耳朵往两边分开压低,变成飞机耳。
“你怎么不让五折回家过年啊?”岑稚道,“宠物托运还挺不舒服的。”
谢逢周语气心不在焉:“它黏人。”
岑稚哦了下,又好奇道:“所以每年都是你在哪儿过,它就去哪儿吗?”
谢逢周嗯了声。
没说别的。
这人好像下了飞机话就变少了,岑稚道:“你晕机吗?要不换我开?”
“不用。”谢逢周这次倒是多补充一句,“我想平安过完这个除夕。”
“……”
他还是别张嘴了。
成功把天聊死,岑稚短时间内不想再搭理他,转头逗后座的五折。
在门卫那对了信息,轿车驶入荣宁实验中学家属院。岑稚解安全带时,旁边那人忽然问了句:“你前天跟我说,外婆以前养过一条狗?”
他冷不丁提起这个,岑稚点头:“对呀,养了好多年,很喜欢。”
后来搬家没法带走,就送人了。
谢逢周像是放心了点,按开搭扣,手又伸到后面,帮五折开车门。
一只雪绒绒胖墩墩的萨摩耶从轿车里跳下来,吸引了周围不少目光。
还有人对着它拍照。
五折乖巧又配合地歪头微笑。
还挺有路人缘,后面下车的岑稚被可爱到了,听见谢逢周又问。
“你外婆是老师?”
说他话少吧,他进了家属院话又变多了,岑稚看他一眼,伸出根手指往四周比划了圈:“你猜这是哪儿?”
谢逢周没理会她的揶揄,把后备箱里的东西拎出来,闲聊似的漫不经心:“她教书那会儿喜欢什么样的学生?”
岑稚还真思考了下:“乖的吧?”
老师不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