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时候就出事了。”
薄被外又嗯了声。
这次温柔下来。
“你应该不知道那则新闻,毕竟你也就比我大几个月。”岑稚垂下眼,“简单来说就是场大型火灾,他们为了救人,双双牺牲了。其实……”
喉咙里酸涩涌出什么东西,岑稚连忙咽下,清清嗓子,“其实我爸给我妈争取了逃生的机会,她没走,她护着一对双胞胎离开,自己被货架砸了。”
“你知道吗?我小时候特别恨他俩。”眼泪顺着鼻梁划过侧脸,在流进耳蜗之前,被岑稚平静地抹掉,“我不明白他们怎么就非得去保护别人。尤其恨我妈。她护着双胞胎逃离了火海,对,我承认,她很伟大。”
“然后呢?”
“然后那两个小孩还有妈妈。”
“……我再也没有了。”
后面的声音哑得不成调。
薄被底下几不可见地轻颤。
病房里陷入安静的沉默。
过了会儿,薄被一角被掀起,有只手从底下推进来小包拆开的抽纸。
“谢、谢谢。”岑稚哽咽着道谢,抽出张纸巾囫囵地擦掉眼泪。
她缓了缓,瓮声瓮气地继续,“不过现在好多了,我能理解他们。”
“我大学报了和我妈一样的专业,成为了和她一样的记者,阴差阳错进了她当初工作的地方。”
“虽然这样说很土,但我觉得这就是命运安排好的。我嘴上说我爸妈很傻,但换成我,像这次人贩子,给我多少次机会我都会选择举报的。”
岑稚捏着湿漉漉的纸团,自嘲道,“可能我们一家都是傻子吧。”
被子一角又被掀开。
这次伸进来的是摊开的掌心。
岑稚把团成团的纸巾放到谢逢周手里,他拿出去扔进纸篓。
被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轻响。
岑稚透过被子,隐约见到外面那道人影拉开椅子,屈膝蹲下,趴在床边,隔着层薄被说:“挺好的啊。”
她听见谢逢周声线松软道,“这世界上总得有傻子去维持聪明人的平衡。”
岑稚微微一怔。
“而且就算你举报一百遍,我也不觉得你傻,相反,我可能会说。”
谢逢周顿了顿,懒懒散散地哇哦了声,“——我岑哥真棒。”
“……”
他明显在学方子奈的语调。
岑稚无声笑起来。
“但你没必要和恶势力单打独斗。”谢逢周语气认真下来,“会使用工具是人和动物的最大区别,你完全可以向人求助。就像你现在躺在病床上,也能使唤我去给你做饭。”
回忆起昨天中午那份齁咸糊嗓难以下咽的汤,岑稚一把止住emo,刷地掀开被子坐起来,支棱着乱糟糟的长发盯着他,眼眶和鼻尖还泛着红,表情格外严肃诚恳:“谢逢周。”
她语重心长,“我不是不爱吃你做的饭,我习惯了和恶势力单打独斗。”
谢逢周:“…………”
那你挺牛。
跟前这人趴在床边面无表情地仰头瞅她,岑稚没撑住笑场。
笑一秒就收起,转移话题,“又要搬家了,我还没想好要搬去哪儿呢。”
谢逢周撑着床沿站起身,转动了下发麻的手腕,漫不经心似的问。
“要帮忙吗?”
“不用。”岑稚拒绝,“我没有跟你客气,是真的不用,你可能不知道,我最擅长搬家了,我以前……”
“不是帮你搬家。”
谢逢周截断,他个子很高,站在床边就遮住顶板的灯光,一片影子将岑稚笼罩起,垂下薄薄的眼皮瞧她,“我是说,要我明天去接你吗?”
“岑稚,搬来和我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