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穗穗发现:自己被圈禁了起来。
她好像是在肃穆的白色教堂里对道貌岸然的神官表了白, 之后便失去了意识。
再睁开眼,已经又换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是在一间不大的卧房里,墙上刻着繁复的祷言, 一看就是用来约制血族的专用款。
而留在记忆里的最后一个片段, 则是神官那张格外愉悦的脸。
对了,神官呢?
穗穗默默环视周围, 见四下无人, 便更加大胆地开始进一步观察。
好消息:她身上没伤没痛,除了有点饿,别的没有半分不适感。
坏消息:这间屋子她走不出去。
手腕处细细的银链哗啦啦作响——它做的很好看,由一朵朵小拇指甲盖大小的蔷薇花组成,像是一条精美的手环, 但威力却一点也不小,任凭她用手掰用牙咬,就是取不下来。
……倒是很像那个面善心黑的狗神官。
或许是维拉镇这破地方跟她八字不合, 才在心里骂完神官,神官便出现了。
他刚做完弥撒,周身沐浴着令血族极其不适的神圣光芒, 伴着他那标志性的完美假笑,仿佛一位真正的地上天使。
这不就巧了么。
穗穗成为吸血鬼后, 最不喜欢的就是天使!
她盯着这个人类漂亮到过分的脸,如果可以的话,很想朝上面来一拳。
“你醒了。”
神官对上她的目光,平和的微笑瞬间变成了狂喜。
他看起来实在是太高兴了,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挑, 连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虔诚地捧起她的一只手。
穗穗吃不准对方想干什么, 假装淡定地嗯了声。
迷乱与狂热在神官的眼中反复交织,而他的表情却安宁而祥和,造成了某种激烈的反差,宛若北方的雪落在炽热的夏天。
穗穗想抽回手,他却死死抓着不放,眼神也逐渐不对劲。
不行,好怪。
虽然之前口嗨过一句,但也不至于这么容易就把人撩到了吧。
做男人要矜持,做男神官更要矜持!
“我们接下来要走什么程序吗?”
她试图打断诡异的气氛。
“听说你们光明教会对未作恶的血族都是以教化为主,我可以打扫教堂和搬运东西……接待访客也行,只要他们不害怕我。”
神官一怔,随之和气道:“不需要呢。”
穗穗悄悄松了口气。
为了以防万一,她再次确认道:
“应该不用审判我吧。”
神官蹙眉,像是无法接受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他捏住血族少女的手更紧了些,还郑重地摇了摇头。
穗穗:“那净化呢?”
“不,都不用。”
神官嗓音温和,说起话来像是在诵读诗篇:
“该净化的,是与信条相悖之人。”
穗穗:……怎么说呢,我其实不信你们的光明神。
但她也不会在这种小事上争辩——作为一只半路出家的咸鱼血族,根本没啥坚定的信仰。
既然得到了无罪宣判,穗穗对狗神官的印象便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
她举起带着手链的右手:
“请问,这个东西什么时候可以解开。”
神官疑惑地看着她:“没有蔷薇锁,你会走掉的。”
“……”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一人一吸血鬼四目相对,红眼睛望着黑眼睛。
看着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勇气。
就好像笃定面前之人不会伤害自己一样,穗穗直白道:
“神官大人这是要非法拘禁么?”
一般来说,光明教会的人类都比较要面子,可面前之人完全没有开口解释或者狡辩的意思。
而是……波澜不惊地轻轻颔首。
两人对话间,神官的神色已然趋于平和,俯下身在血族少女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接着,他一字一句缓缓开口,甚至还恢复了先前那种无可挑剔的恬淡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