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一中年女子阴阳怪气说,“大嫂,这便是你的不对了。村里人亲眼看见,你大包小包的往家里搬东西,我不过问你借二十两,你就推三阻四的,你是不是忘了三十八年前那件事了?”
甄珠心里咯噔一下,有秘密?
三十八年前,原主的爹是出生还是没出生啊?
“秦大妮!”张婆子的声音有些发抖,愤怒中夹着恐惧,“你这些年从我手里讹的银子还少吗?你非要把我逼死你才甘心?钱没有,烂命有一条,你要的就拿去吧。”
那把女声拔高了些,透着不屑,“你别在我跟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这招儿,对我没用,麻利点儿拿钱吧。不然我这嘴上没门,若什么时候关不严,把那些不该说的事儿说了,可就不好了。”
不等张婆子开口,她又接着说,“对了,听说你那傻子孙女脑子好了,还和别人说亲,你也不想她的亲事被搅黄了吧?”
一提到最宠爱的孙女,张婆子彻底没了脾气。
她颓然道,“二十两没有,我只有二百文,老头子摔成重伤,我得留一百文治他,一百文钱你要就拿走,以后不要再到我家来。”
那妇人“呵呵”冷笑两声,一言不发转身往外走。
张婆子急吼,“秦大妮,你回来!”上前把她拽住,“有话好好说。”
秦大妮挣脱她的手,作势要走。
张婆子气愤,一咬牙,“我给、我给你一两!”
秦大妮双手环胸,“你当打发叫花子呢?二十两,少一文钱都不行。”
二十两!
她的两个孙女上山挖药材,手脚都长满了血泡,不知吃了多少苦头,才挣了那么点钱,自家人花一文钱都心疼得要死,她开口就要了二十两!
她怎么敢!
张婆子两眼冒火,呼哧呼哧的喘气,杀人的目光瞪着这恶毒无情的弟媳,恨不得生吞了她。
然而,秦大妮有恃无恐,丝毫不悚她,“快点儿!不然你那贱鬼儿媳和两个孙女回来,我看急的人是谁!”
“秦大妮,你别太过分……”张婆子话还没有说完,秦大妮便不耐烦的抬脚往外走。
她很决绝,根本不像装的样子。
张婆子慌了神,又去拽她,“给,我给!”
她把秦大妮稳住,转身从破烂的衣柜里,摸出一个用层层碎布裹起来的小包。
甄珠卖灵芝的钱,分了一百两给她作家用,她分成五份藏好,刚好每一份二十两。
她捏在手里,双眸含泪,手抖抖嗖嗖握得紧紧的,踌躇着不肯给。
这都是孙女的血汗钱啊!
“拿来吧你。”秦大妮一手抢了过去,喜滋滋的打开碎布查看。
甄珠听到这里,哪里还不明白的?
这妇人抓住了老婆子的什么把柄,所以敲诈勒索来了。
她掀帘进来,放下念念,将布包一把夺了回来。
她出现得突然,手速又快,秦大妮反应慢了半拍,面色迅速的冷了下去,看着张婆子,“今个儿这钱你是不给了?”
她的眼神透着一股狠劲,又带着警告。
张婆子神色惊惶又无助,哀求的看着孙女,“小四,乖,给她。”
甄珠木着一张脸,“这是我的钱。”
张婆子身子一颤,嘴唇哆嗦着,两行热泪滚滚而落。
“哟,你一个丫头片子,好大的口气。”秦大妮上下打量她,嗤笑,“你的钱?是你那相好给你的吧?你奶把你当猪养,眼下不过拿你几个钱,你就在这儿大呼小叫的,你的良心孝心,都被狗吃了?”
甄珠倏地抬眸看她,眼神狠戾又冰冷。
秦大妮心头一震,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
不过一个小姑娘,怎么会如此吓人?
“死丫头,你凶什么凶?如果不是当初我好心,把你爹送回来,你这个……”
张婆子陡然厉声截断她的话,喊破了音,“秦大妮!”她慌乱无措,浑身都在发抖,“你再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
秦大妮有恃无恐,完全没将她的愤怒放在心上。
不过,也不敢将她逼得太紧,否则狗急跳墙,自己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便没往下说,不耐烦的伸手,“拿钱!”
张婆子又去翻柜子。
只是,当她再拿出一个布包,甄珠又一手抢走了。
她冷着脸,“这钱也是我的。”
张婆子嘴唇哆嗦,“丫头……”她咽了口口水,像是要把那份难堪也咽了下去,“给我,就当奶跟你借的,行吗?”
语气小心翼翼的,充满了卑微。
甄珠心头像是被针刺了下,想说的话,也梗在了喉咙。
秦大妮在一旁煽风点火,“大嫂,一个蠢孙女也能拿捏住你,传出去你还有什么脸面。”
张婆子没回她,看着甄珠,满眼的愁苦和哀求。
甄珠终归败给了她这样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