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过后, 一行人回京。
赵琳琅未回公主府,而是直接入宫。她进宫时天色尚亮,出来后夜色已至。宫中宫灯四起,映得座座宫殿金碧辉煌。
这是她生她长之地, 亦是她最为熟悉的地方。而今望着这些华丽的宫殿, 她竟生出了些许的陌生。
皇兄说父皇在世时早已对镇国公府有所猜忌, 哪怕明知袁郅或有不臣之心, 父皇还是将袁郅指给她为驸马, 是为了牵制和蒙蔽袁郅。
帝王心术,皇权天下, 区区一个女子的亲事算什么。皇家子女, 婚姻之事皆是为了江山社稷。没有愤怒, 也没有伤心,因为她是凉国的长公主。
皇兄继位后,暗中对袁家处处掣肘与监视,却始终找不到任何证据。袁郅应是有所察觉,所以才会假死迷惑世人。
袁郅战死,谁也想不到会是假相。
皇兄说对不住她, 她除了说一切都是她应该做的,再也没有其它的言语。哪怕她被蒙在鼓里十余载,哪怕她还可笑地上阵杀敌为袁郅报仇。
她唯一难过的是,她的宝儿。
袁郅是宝儿的生父,
宝儿这些年的流落在外,居然是自己的生父所为。即便宝儿不在乎, 但她身为宝儿的亲娘, 她在乎。
趁夜行军, 避过了袁家的家将属臣, 她召集的是自己亲手培养的女子军,以及宫中的禁卫军。两军兵分两路,迅速围了镇国公府和将军府。
赵珣闻讯,赶了过来。
常威是他的副将,也是他身边最为得用之人。常家更是世代忠良,从凉国开国之初就是朝中的忠君一派。
他不信常家有不臣之心,更不信常家会私通外敌。
但赵琳琅的一句话,彻底让他傻眼。
“皇姑母,您的意思是姑父还活着?”
“以后不许叫他姑父,他是逆贼袁郅。”
赵珣凤眼瞬间染上阴霾,他想到了禇容说的话。所以他一直在找的别人安插在他身边的奸细,或许是他最为信任的常威。
这怎么可能?
正在这时,包围镇国公府的人来报,说是清点府中人数时发现少了一人。那人虽不是袁家人,但没有人敢大意,因为那个人是袁不悔。
袁不悔不见了,无人知她在哪里。她是在国公府失踪的,神不知鬼不觉,赵琳琅当即下令彻底搜查国公府。
国公府众人大喊冤枉,赵琳琅充耳不闻。她一手执剑冷着脸立在空旷的庭院,神情间尽是漠然与萧杀。
不悔?
真是太可笑了。
她睨着远方,眼神幽远而冰冷。
这辈子哪怕海角天涯,哪怕穷尽一生,她也要将袁郅找出来。
*
镇国公府和常将军府被围的消息很快传遍东原城,所有的世家都收到了消息,一个比一个震惊。
这两家皆是天子近臣,世代忠心,怎么可能叛国?长公主带的兵,消息应该是无误,就是不知道是否其中另有隐情。
众人各自观望,都城内一时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洪府很安静,两处住人的院子灯火通明。
禇容听到袁不悔失踪的消息后,冷笑出声。她那个生身父亲,不愧是一个闷心干大事的人,还真是什么都豁得出去。
她眼角余光一瞄,倏地眼冒金光。
“爹…您当年难道还藏了金银财宝?”
洪杰正围着靠墙的柜子转来转去,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他闻言轻“嗤”一声。“金银财宝?那些东西哪里值得我藏起来。”
所以不是什么金银财宝。
禇容顿时没了兴趣,洪家当年又不是被抄家,有什么金银财宝是带不走需要藏起来的。她突然想起一事,找出母亲给自己的地契房契,故意在父亲面前晃了一晃。
洪杰眼睛尖,一眼就看到契纸上的宅子位置。他摸着极短的胡子,笑得分外欣慰,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想不到他们洪家当年离京时卖掉的宅子,居然兜兜转转到了他女儿手里。一切是如此的巧合,细细思来竟像是冥冥之中的天注定。
“那莲花子现在住的是你的宅子,他就是咱们家的上门女婿。你一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