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纺织厂大体落成,荆梨照例巡视一番回府。
一进府里,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采春神色镇定却难掩有些慌乱,若不是荆梨平日对她们几人很是熟悉,便不会看出这些微妙变化来。
德子更是心绪不宁,好几次回答荆梨提问,明显有些心思不对劲。
“到底怎么啦?”荆梨要还看不出这几人有问题,就白呆王府几个月了。
“你们不说,莫不是要等我出去问旁人?”
德子噗通跪地上道:“娘娘,荆家一家老小进城来了!”
“啥?”荆梨简直惊愕不已。
这一家子不是在蜀地吗,怎么突然跑回长安城里来了?
蜀地距离长安,少说也有上千里路,这么远,他们是怎么回来的?
大郎亲自守着关口,还有李锁子兄弟爷在关口处,他们又是怎么进来的?
“大人,您可真是好心人呐!”荆老太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含糊不清的跟人道谢。
“要不是您给帮忙,我们指定是进不来这长安城的!”
几日前,荆家一家老小好不容易搭乘一个商队,辗转到了关口。
荆老太从商队出来就带着荆槐朝前面挤,一边挤一边跟人道:“我是王妃的祖母,
与你们是不一样的,快与我让一让!”
她满以为,这些排队的流民一听说,她是王妃的祖母,定然会快速给她让开。
可这些人一听说是王妃祖母,面上随即露出古怪的神色。
荆老太还暗自得意,这一说是王妃的祖母,这些人就开始害怕了,果然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还是统管长安城的王妃娘娘。
他们这一行人,可是她嫡亲的祖母、大伯和堂哥,这身份那还不得吓死人。
荆老太看着这些流民,目光开始变得鄙夷嫌弃,带着一家人死命往前冲就是。
荆梨再不孝顺,她就不信,荆梨敢当着天下人的面说不认她这个祖母。
这事,荆松认真分析过,越是位高权重的人,就越是重名节,不可轻易玷污,要是让人知道她荆梨不认自个儿亲祖母。
就算长陵王再宠她,也难堵天下悠悠众口。
谁知道,这些人不但不动,反而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一家子。
很快,荆家老小就知道这些人,为什么用如此眼光看着他们了。
“官爷,这又来一个王妃的祖母!”排队的流民打量了他们几眼,突然纷纷朝那巡防官兵喊道。
那巡防兵过来就是一鞭子:
“他娘的,今日王妃的祖母,明日王妃的外祖,前几日还有什么舅舅表哥,有完没完!”
“也不想想,人王妃家里亲眷都在老北山,还搁这儿跟人冒充是亲人!”
他这一天天都快烦死了,上面那位小郎君再三交代过,哪怕真是王妃的亲人,也得按规矩排队过关,不可徇私给半分好处。
可下面的人听着也不敢啊,人一说是王妃的亲人,就屁颠屁颠的跟人办手续,等入关之后才知道,压根就是个胆大包天冒名顶替的。
后来巡防兵就真不管这茬了,管他说什么,先给抽一顿再说。
荆老太一看这情况不对,放声大喊:“我真是她亲....”
“我真是她亲姥姥啊,官爷!”那头一个老太太嗓门大的盖过了荆老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道。
“她娘是我打小送出去的,那时候家里穷没办法,大婚消息一传出来,我一听这地方,那不就是我那苦命女生的姑娘么!”
那老太太哭得情真意切,仿佛苏氏真是她亲生骨肉一般。
荆老太气得直发抖:“胡说!苏氏那老娘将她一个大饼卖给了我家,转头就死在了西山上,到现在骨头渣都没了,你居然敢冒充她姥姥!”
那
老太太也不是个好相与的,闻言拿手抹了一把鼻涕,就朝着荆老太这边甩了过来,一把腥臭的鼻涕刚好甩在荆老太的裤腿上。
气得荆老太差点没晕死过去,为了不给王妃孙女跌份,特地穿了自己最好的一条裤子准备入关。
不想竟被人如此恶心,气得手指着那老太太说不出话来。
那老太太眼一斜:“你个老货,少给我装了,我那外孙女的祖母,去年随先帝逃往蜀地的途中,早就一病呜呼去了。”
“你冒充谁不好,居然冒充一个死人!”
自己好端端的站这里,却被人说成是死人,荆老太当即气得就去撕那老婆子。
老婆子的儿子见状就要来拉偏架,荆大伯等人一看有人欺负老娘,那还得了,一家人挽起袖子就冲了上去,双方顿时打成一团。
巡防兵气笑了,这他娘的,当着人面冒充亲戚不说,双方还打起来了,这是入戏太深忘了自我啊!
巡防兵一点没打客气,各抽几大鞭子,就要拉到西郊去修城墙。
荆老太一家正感绝望之时,人群里一个路过的行商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