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怜熙垂下头瑟缩不语。
萧宜枫忍不住道:“阿梨.....”
“住口!”澹台凛不悦道:“阿梨不是你能叫的,以后别让孤再听到如此称呼!”
瞬间爆发的强大气压,让整个室内温度都低迷了几分,明明六月的盛夏,萧家兄妹却如堕冰窖,通体寒意渗人。
萧宜枫艰难的压下心底的苦涩,勉力笑着道:“是,王爷!”
“荆姑娘,我带着舍妹过来,就是来向您请罪的!”
“不必!”荆梨打断了萧宜枫的话继续道:“我结识萧家之时,萧大哥给予了我很大的帮助,这点不管如何,我都是铭记于心的!”
“但一码归一码,我今儿就想问问萧姑娘一些话,还请萧大哥莫要掺和,一旁听着就是!”
萧宜枫顿时侧目,他感觉到眼前的姑娘变了,再不是那个青州所见的阿梨,眼前这个浑身散发着,与长陵王如出一辙的强悍铁血气势的姑娘,与记忆中的荆梨完全割裂开来。
萧宜枫不敢再有言语,垂手一边,心中各种苦涩瞬间涌上心头。
“萧姑娘,请你回答我,我到底哪里对不住你了?”
萧怜熙瞧着眼前这个懒懒躺在软塌之上,身边的男人说不出的温柔缱绻,心中那股妒意再难平息。
“为什么?你瞧见我人生的丑事,你知不知道对于一个出生名门世家的贵女来说,名声对她有多重要?”
大凤朝虽说道德败坏,可她娘出生清河崔氏,素来是名门宗妇典范,对她这个大女儿,自然也是要求极为严格的。
她自小就是按着名门宗妇来培养的,说句不好听的,若是她祖父尚在,就是澹台家的皇子想要娶她,都得掂量一下。
偏生家里的姨娘作乱,趁着刚到青州人心不稳,居然意图败坏她的名节,还让荆梨这么个农女给看见了。
她和兄长回到家中之后,兄长悄悄将那姨娘给处理了,母亲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这事。
可她心里却如鲠在喉,生怕哪天被人曝出此事来,将她多年来经营的形象一朝击碎。
萧宜枫不敢置信的望着妹妹:“你...你居然对阿...荆姑娘抱着如此恨意?”
“她明明救了你,若非是她,你难道不知道你会落入一个怎样的绝境吗?”
他委实有些不明白,妹妹如此看重名节,竟可以迁怒于荆梨这个救命恩人。
“呵,升米仇斗米恩,我今日才算是彻底明白了这话!”荆梨一声冷笑,她就说每次见到萧怜熙,总有一阵莫名的疏离和违和感,敢情原因是在这儿啊!
荆梨突然眼含冷意道:“那么,我们初到长安时,明明城门主薄安排的是晋中县,结果半道被人换成了马邑,这也是萧大姑娘你做的手脚吧?”
澹台凛闻言,随即目如寒刃的刺向二人,他就说明明都安排好了的,为何中途改道去了马邑。
他还以为是荆梨看中了老北山的地形,自己贿赂李巡引选择的,因此也没有过问此事,万不成想到,这其中居然还有人做手脚。
真真是胆肥的很,居然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他居然还没发现。
萧怜熙却是心一横,咬牙道:“你老家在青州,那地方兵荒马乱的,你一个小小的农女居然可以逃出生天。”
“青州距长安千里之遥,你一个姑娘家居然带着族人,能够躲过土匪难民走到这里,难道我不该怕吗?”
“世道变幻,人心不古,若是你哪天不如意,拿这些来威胁我怎么办?”
“我难道不该给自己了断这桩隐患吗?我不过是为了自己名节做防范,我又有什么错?”
说来也巧,她自打到了长安之后,听闻青州沦陷的消息,心中大定也就慢慢将此事给忘记了。
谁料那日,奶娘回来随口讲趣事一般说道,说家中子侄在关口当值,居然见着一个村的人,拖家带口从青州逃到了长安一个没少,居然还是个姑娘带队。
奶娘讲完还下意识问了句:“姑娘,你说这事够不够稀奇?”
她那时莫名就觉得,那个带队的姑娘是荆梨。
随即让陈管事前去打听,若真是荆梨,那就把她们换到辽人时常劫掠的老北山。
不曾想,陈管事去了回来禀报,还真就是荆梨,她心中松了口气,觉得在那老北山脚下,荆梨再是厉害,还能扛得住辽人的铁骑。
不想,大年三十,老北山人反杀辽人一事,瞬间让她惊慌失措,她开始感觉到荆梨一步步变得强大,将来想再除掉她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所以,你就与杨诗悦合谋来害我?”荆梨冷冷问道。
“不是!”萧怜熙满脸带泪厉声道:“是她,是她逼我的!”
“她说你早就该死,偏生还能活得好好的,让她和秀山公主成了全长安城的笑话!”
杨诗悦本来想借着荆伯安,让苏氏入府做妾,让荆梨名正言顺的成为府里庶女,再顶替她去和亲。
没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