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下了旨意,全城严戒,薛蟠牵挂自己的妹妹,这乃人之常情。”
“可护城司的恶兵,内卫的都头甚至副使,乃至忠顺王,他们都只张口闭口就是皇上的旨意,甚至在明知薛驸马已经给了银子,准备小事化了之时,仍旧阻拦,恶意盘查。”
说到这里,忠王稍稍停顿了一下,轻轻呼了几口气后,这才又接着说道:
“法不外乎人情,更何况皇上的旨意是在追查那些刺客的同党和余党,想来他们都知道薛驸马的身份,却只因为误了一点点时辰,就百般刁难,无事生非。”
“老臣不知内卫到底怎么办事的?昨日白天那么多的刺客,内卫一个都没查出来,昨夜碰到一个身份明确,毫无可疑的薛驸马,却要仔细盘查,老臣不得不猜想,内卫这是别有用心,居心叵测!”
“同时,老臣还听闻,昨夜,到场的还有忠顺王府的世子唐武炎,老臣没有记错的话,唐武炎除了一个世子头衔外,并无其他官职,那么内卫为何就不搜查他呢?就因为他是忠顺王的儿子?”
这一席话出来,让贞康皇帝和忠顺王两人,都是瞪大眼睛,死死地看着忠王。
尤其是忠顺王,更是脸色发黑,额头上青筋暴起,怒视忠王,忠王所言,已经是明摆着和他撕破脸皮了。
忠王感知到了他们的目光,却依旧在继续说着:
“皇上,内卫如此行事,也难怪会让西羯刺客大摇大摆进京城来,甚至到了皇上和圣人面前了,他们都未曾察觉。”
“昨日圣人震怒,内卫没有可脱罪的理由,正巧遇到薛驸马,便想借机做文章,以此来掩盖他们内卫的过失。”
“因此,老臣以为,该严惩的不是薛驸马,而是失察失职、凭空捏造、罗织罪名的一众内卫官吏,老臣之见,包括忠顺王在内的所有内卫官吏,皆应该立即革职,打入大牢,接受严判!”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忠王也不再留任何的余地,直接对准了忠顺王,势要将其扳倒。
坐在龙椅上的贞康皇帝,突然一阵发冷,因为他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忠王竟然也改为支持凤仪女皇了?
作为高宗朝的老亲王,忠王可谓是德高望重,更加上他是宗人府宗正,在皇室内部,也有着不小的影响力。
此前贞康皇帝上位时,忠王虽没有明确的支持,却也认了贞康皇帝这个君王,因此,贞康皇帝一直以为,忠王是支持他的。
毕竟此前的元昌太子,和忠王十分亲密,元昌太子去世,让忠王对凤仪女皇充满了怨恨,贞康皇帝对这个情况是知道的。
可眼下,忠王竟然将矛头对准了忠顺王,一副不扳倒忠顺王不罢休的样子。
让贞康皇帝冒出了一身冷汗,因为忠王背后,也有不少朝臣的支持,是朝堂上不可忽视的势力。
一众朝臣,听到忠王竟然是这样的态度后,也都是惊讶得不知说什么了。
“王叔,小王没得罪你吧?为何要如此来编排小王?”
过了片刻后,忠顺王惊醒了过来,脸色阴沉地质问着忠王。
忠王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朝着上首的方向,淡淡地回道:
“我只是就事论事,你自己什么想法,你最清楚才是。”
忠顺王听了这话,一时语塞,忠王所言,直击要害,将他的目的,已经全然揭露了出来。
就在忠顺王瞪大眼睛,死死地看着忠王不知该如何反驳之时,一旁的樊王,突然开口道:
“王叔此言差矣,忠顺王身为内卫督使,怎可能事事都有察,王叔又何必将薛蟠的事情,上升到忠顺王身上?”
“既然就事论事,忠顺王的事情,可以另说,不如先将薛蟠的罪名定了再说。”
忠王也没想到,这时候竟然会有人替忠顺王站位,微微转首,看向了说话的樊王。
只见樊王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一副和事佬的样子,忠王撇了撇嘴:
“樊王,你想说什么便直说,何必绕着圈来说?”
“既然你觉得要定薛驸马的罪名,那你为何不直接向皇上表明你的态度,也说一说你觉得薛驸马要定罪的理由啊!”
这话让樊王笑容瞬间凝固,和忠顺王一样,皆是讷讷无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