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应估计,左伯、张芝、韦诞这几个被后世文人墨客耳熟能详的大人物,此时可能还在自娱自乐,虽然各自在书法上造诣颇深,但在工艺上却秘不示人。
毕竟,他们原本非工匠出身,之所以搞笔墨纸砚,只为方便自用而已。
再者,工匠的名声,哪里有士人的名声好听!
还有一个最致命的原因,青州是个偏僻的地方,左伯在东莱郡一带造纸,没有官府的支持,造出来的纸又很贵,加上黄巾作乱多年,流通不易,因此没流传开。
“既然如此,那哥便助他一臂之力。”
陶应已想好了,青州、徐州是自己的地盘,生长着大量的竹子,若造出光滑、白净的竹纸,简直就一步到位。
“有了纸,再把墨搞出来,为了替大汉扫盲,再将汉字提前两千年简化,通过楷书推广,简直就可以盛名动天下了!”
现在的竹简、木牍上面,有的是隶书,这还相对好认一些。
可有的是小篆,太难认了。
“等到哥推出楷书,可与蔡邕的‘飞白体’一较高下,然后再搞个印刷术,将天下典籍一网打尽,恐怕到时整个天下都会震动,无数文人士子都会崇拜哥,会不会给哥立个生祠,天天上供啊!”
“嘎嘎嘎,天下的贤才们,快快到哥的碗里来!”
一想到如蔡邕、孔融、郑玄等这样的文学、史学巨匠,一个个将匍匐在自己的脚下,被自己收入囊中,陶应笑出猪声,看得护卫在一侧的颜良莫名其妙。
“难道,主公捡的破烂,真的是了不得的宝贝?”
二人没有等多久,就见一个身材瘦弱,年龄不过二十多岁的男子兴冲冲回来,一看到家门口坐着的陶应,还有一旁持刀侍立的颜良,心中一惊。
“不会是黄巾流寇上门吧?”
正在惶惑间,陶应站起身,扬着手中的纸片朝男子疾步走过去。
“请问,你是这里的主人吗?”
男子看到陶应手中的纸片,瞬间明白了,这是个识货的行家,应该是上门求纸的,悬着的心瞬间放了下来。
“我就说嘛,这般阳县被汉军夺回,黄巾贼首已被斩杀,士卒皆已投降,还哪来的漏网之鱼。”
男子拍拍胸部,长舒一口气。
“小人正是此间的主人,姓左,名伯。”
看陶应的样子,应该是士族官宦人家的子弟,左伯虽然有才,也只是一个工匠而已,表现得很是谦卑。
陶应闻言,先是一怔,继而狂喜,忘情地一把抓住左伯的手。
“真是天助我也,哈哈哈,太好了,居然在这里遇到子邑!”
陶应表现出的极度热情,让左伯一时很是不适,一脸茫然。
“公子认识小人?敢问公主贵姓?”
不怪左伯疑惑,以他当前的状态,名号还没有到世人皆知的地步。
侍立一旁的颜良,见陶应遇到这个叫左伯的人,居然露出与当初遇见蒲元一样的神态,顿时对左伯重视起来。
“能让主公这般上心之人,就没有一个是庸才!”
如那泰山兵器司的司长蒲元,那可是制造神兵利器的天才,颜良对自己手中的宝剑爱不释手,这正是由蒲元打造。
有蒲元的珠玉在前,这眼下的左伯,由此可见一斑。
陶应一拍额头,一副懊恼的神情,刚要开口向左伯自我介绍,一旁的颜良已抢先朗然出声。
“左先生,你眼前乃泰山郡守,也是眼下汉军的最高统帅陶应!”
颜良悄然将对左伯的称谓变成了“先生”,陡然提高了左伯的身份地位,这一细微变化,被陶应捕捉到了。
陶应满意地向颜良点点头,表示赞许,目光又转向左伯。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左先生之才,应早有耳闻。”
左伯听了颜良的介绍,已是呆愣当场,待陶应又大加赞叹他的才能,又是一阵激动,瞬间恢复清明。
左伯稍微退后一步,略加整理一番陈旧的衣衫,很是郑重地重新向陶应拱手施礼。
“小人东莱左伯,见过陶郡守!”
陶应也重新施礼,又一脸好奇看向左伯。
“子邑原本东莱人氏,怎会搬迁至齐郡般阳?”
左伯一边带陶应二人进院,一边说起自己搬迁至般阳的原因,无非是战乱而已。
在左伯的后院,陶应见到了左伯制作纸张的简陋设施,还有堆积的破麻袋、麻绳、麻鞋,以及一处堆积着产自青州本地的桑树皮。
陶应摇摇头,这连一个手工作坊都算不上,最多是一个简陋的“实验室”!
看到陶应露出不屑与失望的神情,左伯心中生起一丝不虞,不过还是忍住了。
一来陶应的身份不简单,二来左伯也想知道陶应为何会流露出这般表情,这可与门口初见到自己时的态度两样。
“不知陶郡守有何高见?还望不吝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