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袍人极快瞥了眼欧阳公,见面色如常才放心大胆道:“蓝公子有所不知,这商人惯爱不折手段达到目的,若遇见比自己厉害的,就小心卖可怜,若遇见比自己低微的,便会露出丑恶嘴脸,您......”
许丹青不耐打断他的话,“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礼生於有而废於无。故君子富,好行其德;小人富,以适其力。渊深而鱼生之,山深而兽往之,人富而仁义附焉。富者得埶益彰,失埶则客无所之,以而不乐。”
“古有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夫千乘之王,万家之侯,百室之君,尚犹患贫,而况匹夫编户之民乎?”他指了指蓝袍人崭新的衣鞋冷笑道:“君若以商为耻,何苦贡献利益?应自给自足,采桑、纺织、染色、制衣才对。”
这话不可谓不揶揄,就连蓝愉景都忍不住笑了,“小友说的有几分道理。”
蓝袍人涨红了脸,“你这是诡辩!诡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这里是为什么,你不就是接了帝师的名头才把自己犯了事的爹放出来,你利用帝师狐假虎威,我要揭穿你!”
许丹青心中暗笑,你这一下拉的可不是我,一下把欧阳公和知府大人都给拉下水了,战斗力十足。
果不其然,海大人似乎是懒得看这场闹剧,摆摆手道:“无稽之谈,把他们送出去。”
结果那句‘他们’也包括许丹青。
他不能就这么走了,如果不说清楚,明天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传他许家疯了去攀帝师等等之类的话。
“大人!大人!请等等,那件事是个误会!”
捉人的小厮也不敢直接饿虎扑食将人拿下,本以为会乖乖束手就擒,结果许丹青滑不溜秋逃脱大喊:“那人与我有仇,他就是空口无凭污蔑我,大人请明鉴!”
蓝愉景才向前一步,便被院长轻咳声拉住。
“在下是看不惯你们许家使银子代笔书写,硬捧出一个神童去欺骗帝师!”蓝袍人大喊:“诸位好好评评理,就他小小孩童,方才那话是他能说出来的吗?!”
有人在心中衡量,的确不像是一个八岁孩子能说出来的,就算过目不忘记住书册,那也是死记硬背,不能融汇贯通为己所用。
而方才小小的交锋中足以让人看出许丹青对那些书的掌控度,可谓是炉火纯青才能做到信手拈来。
这一切都不是问题,问题是他的年纪实在太小。
许丹青躲在椅子后挤眉弄眼,“你以年岁论长短才是可笑。”
蓝愉景不顾阻拦大声道:“吾师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是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天下何其之大,有许小兄弟这等奇才,难道就是错?”
蓝袍人傻眼,一副我在为你说话你居然还不领情的表情。
欧阳公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满意道:“愉景,你怎么说?”
蓝愉景一抖长袖,朗声道:“时人有多少是因为捕风捉影而毁掉一生,古人在前,今人在此,更应知晓,不能偏听偏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