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畅曲水自上而下,最上方便是源头。
源头之处,便是所有人都在等待的知府大人、帝师欧阳公与其鹿鸣书院院长。
源源不断的盒子从下方端上来,欧阳公看罢放下,笑而不语。
若遇见有意思的,便会打开让几人一同观看。
“海大人,这手字倒是不错。”欧阳公没有放下,翻到移到知府海大人面前。
今日清谈会本是向帝师彰显江陵府学风浓厚,结果大部分人担心帝师还没到自己就等芒毕露,纵然谈经论道也是收着藏着,一个两个还好,大部分都这样,海大人眼中阴沉沉的。
帝师带他们两人悄无声息前来,原来就是为了看一下最真实的景象。
海大人扫了一眼就摇头,“诗赋锋芒毕露。”
欧阳公倒是和蔼道:“年轻人嘛,有锋芒是好事。”
这一来一回,仿佛欧阳公才是和和气气请客吃饭的主人家。
“嗯?”王院长拿出一张纸,“此人倒是有意思,天下莫不知,莫能行,这句话说得妙极了。”
王润山自进士科而退,进士科是常科,考取又最难,一般每次只取二、三十人,仅是明经科的十分之一,故此最为尊贵,地位亦成为各科之首,时人称进士及第者“白衣公卿”。
能达进士科无不在朝为官,只有这位王公卿一人回乡开办学堂,彼时做知府的还不是这位海大人。
能入他眼的,定然不是凡物。
欧阳公看完前因后果,笑得抖动胡子,“这人颇有些促狭,此人是谁?”
小厮,“回大人,这人是转了几道手才到那学子手中,都不知道是谁写的。”
海大人看见那手难看的字直嘬压花,“润山兄,这莫非是你那得意门生所言,旁人代笔?”
王院长笑而摇头,“不是他。”
欧阳公点了点纸说:“那就以此为破题,写一篇经义、论、策都可以。”
王院长推辞道:“那孩子才学尚浅,哪里写得出经义策论。”
欧阳公反问:“不写经义策论不走进士科,难不成日后想考明法科,去大理寺?”
这肯定是不可能的。
海大人沉吟片刻,“不如以此为题,让来此的学士们自愿写一篇策论或经义,一来让润山兄那门生不那么惹眼,而来也可找出这、这人。”
若说是学子,此字拿出去都会被夫子训斥,若说不是学子,又不像。最好的方式是再试一遍。
小厮涌入其下,道:
“大人有言:‘见人之所未见,言人之所未言,探求义理之精微而达于妙处’,清谈便是如此。若步入后尘,拾人牙慧,无新颖观点,则令人烦躁厌听。诸位皆是有学之士,在可以此为题,畅所欲言。”
此话一出不亚于告诉所有人,知府与帝师早早便在此处,众人变了脸色,纷纷反衬自己方才行为举止是否得体,是否会留下张狂等负面印象。
许茂庆幸,“好在我们安分,不然反倒是漏了怯就得不偿失。”
“那位不像是走寻常路的人,如果真正到点出场,那才让我......”许丹青打开题目傻了眼,这不就是他方才让老爹代笔写的吗?!
许茂自然也是看见了,他看了看周围已开始要笔墨纸砚的众人,低下头小声道:“青哥儿,这......”
“这是一个机会。”
许丹青团起纸说:“爹,这个机会,我们要还是不要?”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