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攻的号角怎么吹?”陶旭一眼看到了堆在地下的行军号角,为了作战方便,看来沈奂他们是卸下了所有的冗装。
“什么?”前伍长被陶旭问懵了。
“一长三短,前长后短,循环往复。”
一直没开口的麻老六却开口了,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丝毫的惊慌,陶旭心里也更高看了他一分。
“好,所有人上马!”陶旭下令道,“砍下树枝挂在马屁股后面,同时吹响进攻的号角,造成我军大军压境的假象,逼着敌人撤回城中!”
沈奂的这个骑兵队本来就是负责战场侦察和外围哨探的。东晋的军队,尤其是非野战主力的部队基本上都养不起什么骑兵。即便是像王恬动用琅琊王氏资产蓄养的半私军也只有两三个骑兵队,总数不会超过一百人。
更何况这次来石城十分匆忙,为了轻装简行,别说什么重型武器,就是重型铠甲都没穿,要是真的下场硬拼,也拼不了多久。
救急如救火,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
前伍长一狠心一跺脚,带着手下迅速砍下一些枯树杂草绑在马屁股后面,同时每人都分发了号角。前伍一共五个人,加上陶旭和负责看守马匹的小兵,山上一共可用的人也才七个。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马了,前伍长匆匆把三个俘虏又敲了一遍头,确保他们都晕了,这才上马。
按照陶旭的吩咐,七人之间每人隔开一百多步,纵马来回驰骋,造成了大量的烟尘,同时不停的吹响行军号角。
果然,黑夜之中,石城城内的江州兵一听四面八方都传来了行军号角,同时从山顶一直到平原,从城东一直到城西,号角之声连绵不绝,而且四面八方尘土飞扬,显然是大军压境才有的架势。城头上连忙响起了鸣金收兵的铜锣声。毕竟石城里也只有五百人不到的兵力。
一看城内退缩,陶旭立刻调转马头,拖着树枝向沈奂等人激战的方向直冲过去。
其他的前伍士兵一看陶旭上了,也都不敢落后,一边吹着进攻的号角,一边奋勇向前。
陶旭马上作战的功夫一般,他也没别的本事,只是手里攥着从江州兵手里缴获来的粗大长槊,呼啸着死亡冲锋。所到之处,江州兵无不披靡。
“二哥!可以了!”耳边传来了沈奂的呐喊声。
回头一看,果然和沈奂手下纠缠的江州兵在片刻之间死的死逃的逃,都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陶旭掉转马头,用长槊指了指后方,示意赶紧撤退。
豫州诸伍的士兵和江州兵缠斗片刻已经是死里逃生,他们动作也都不慢,一得到空隙立刻翻上了同伴的马匹。不一会,十几个人都悉数上了马。
可就是这会的功夫,城头上的江州兵却看出了名堂,感情所谓的大军就这么几个人?
气急败坏的江州兵将领立刻骂骂咧咧的整兵出战。为首的十几名骑兵说话间就从城门里冲了出来。
陶旭回头听见动静,连忙用长槊朝沈奂指了指荒山的方向,又朝前伍长指了指后方。
前伍长的战场经验非常丰富,他立刻就明白陶旭的意思。
沈奂直接指挥的中伍和负责外围警戒的左伍骑兵一共十人,这十人的马上基本都多骑了一个来自右伍和后伍的同伴,加上之前的作战,马力已经快到了极限,和新出城的江州骑兵比拼马力肯定会落在下风。
所以,前伍和陶旭就必须担任掩护撤退的角色。
前伍长一声高呼,前伍的骑兵立刻放慢了速度,大量的尘土扬起,遮蔽住后方江州兵的视线。同时,陶旭和前伍长两人一左一右,分别从两个方向斜插入江州骑兵的阵型中。
陶旭手执长槊,连多余的动作都没有,直接戳翻了两个江州骑兵。
前伍长的马术也不赖,他切断马屁股上的树枝,将飞刀扔在江州骑兵的坐骑屁股上,马匹受了惊吓,都纷纷失去了控制。
江州骑兵的马匹本来是拉车的马,而非骑兵战马,临时拉出来顶缸,战场执行力自然远不如豫州兵。就是这么一耽搁,沈奂他们已经走远了,前伍长立刻吹响口哨,陶旭也随之撤出战场。
江州骑兵虽然一时受挫,但毕竟人数多出前伍骑兵两三倍。为首的江州将官咬牙切齿的喊着要抓住陶旭等人,幸亏王恬平时舍得花钱,豫州兵的这些战马关键时刻很给力,拖着江州骑兵的战马累吐了,这才游刃有余的返回白天他们的出发点。
等陶旭七人悄无声息的返回出发点的时候,沈奂的部下大多数已经睡着了。
激战了半夜,险些全军覆没,所幸的是伤亡不算过于惨重。左、右、中、后四个伍一共重伤七人,轻伤十人。就连沈奂自己,大腿上也有一道骇人的刀伤。
“弟兄们伤得都重吗?”
下了马,陶旭第一件事就是问伤情。毕竟这场侦察战是自己布置的战术,要对伤亡负有完全的责任。
可陶旭这么一说,沈奂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是坐在山顶负责把控战场全局的指挥官,本应指挥手下如何进退,可如今却连自己都身陷险境,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