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天刚过,楚南栀浑浑噩噩的醒来,透过柳月折射进来的微光,看到身旁仍在熟睡的那张静谧面庞,心中的无限眷念顿时升腾上来。
刚想去摸摸这张俨然已经刻进自己骨子里的脸颊,便听见外面吵嚷声渐渐沸腾起来。
她悄然起身,掌了灯,才能清楚的看到屋子里的一切,桑琪的声音就在门外骤然响起:“主人,该服侍主君起身了,朝廷的礼官和王府群僚已恭候在府外了。”
听到声音,林锦骁也悠然醒来,看到正要去开门的楚南栀,淡淡的愁绪忽然萦绕了上来。
她这几日总是天未亮就醒了,如今本就怀着身孕,着实叫人心疼。
缓缓走到她身边,林锦骁从身后将她环抱住,语声温暖轻柔的安慰道:“有我在,你不必担心什么。”
楚南栀淡淡的笑了笑,却将目光移向床榻边那对拐杖。
“噢。”
林锦骁一脸苦意,虽是极不情愿,可总归是自己决定要在加封大典上以残躯之身示人,也只好重新过去将拐杖架好,再回到楚南栀跟前来。
望着生无可恋的小白脸,楚南栀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胳膊,也学着他的语气捂嘴轻笑道:“以后有我在,你不必担心什么。”
“噢。”
林锦骁跟着附和了声,由着她将房门大开。
宫人侍女们请安之后,托着礼服首饰纷纷走了进来,开始为二人梳妆穿戴。
精致耀眼的锦衣华服在这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异常的璀璨夺目,熠熠生辉。
穿上红色的直领大衫,坐在镜台前,看着侍女们精心为自己描眉画眼,浓浓的脂粉味充斥在鼻尖,让她不由得又是一阵恶心想要呕吐。
她已记不起上一次这样盛装是何时了。
这次的封王大典虽不是在京中举行,却也无比的受到朝廷的看重,就连穿戴的礼服和楚南栀的翟冠霞帔以及脸上用的胭脂水粉都格外讲究,皆是由宫中精心挑选出来的。
从描眉到束发戴冠,再到腮红的涂抹,每一道工序都在显示宫人们高超的化妆造诣,足足用了一个多时辰才算彻底的打整妥当。
看着铜镜中映出的犹如脱胎换骨般的自己,楚南栀忍不住的伸出那纤长的手指在脸颊边轻轻的拂了拂。
“主人今日当真是风采别样,奴婢平生也未见过像主人这般风姿卓越的女子。”
桑琪目视着一袭盛装的楚南栀,高兴的夸赞道。
折腾了这许久,看着天色已经大亮,楚南栀心底俨然有些不耐烦,得了桑琪这番夸奖,她心底里跟抹了蜜似的甜,乐滋滋的扭头望去,只见柳芸正带着四胞胎走了进来。
“阿娘今日真好看。”
三宝林瑞崇继续秉持着他一贯的作风,上前来就是亲昵的抓住楚南栀的手心,好一顿殷切的赞赏。
“阿爹、阿娘今日是全天下最好看的阿爹阿娘。”
二宝、四宝也过来拍起了彩虹屁。
见惯了娘亲阿爹简装素裹的样子,冷不防见到双亲这般威严肃穆的妆容,心中忽然觉得少了些往日的亲近感,却多了些震撼和敬畏。
瞧着小宝们都围着楚南栀乐此不疲的欣赏打量她这一身盛装,柳芸欣喜之余内心的凝重渐渐升腾上来。
方才从内院出来,见着宫中礼官们对女婿的热烈追捧与逢迎,她心中感慨良多,走到女儿跟前,止不住的叹道:“我的大栀能有今日,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只恨为娘与你父亲没能耐,没有为你攒下丰厚的家业,做不成你的倚仗,才使得你处处被人轻慢。”
“母亲别说这般颓丧的话,我就是自己的倚仗。”
楚南栀抓住她布满老茧的双手,笑着宽慰道:“你与父亲生我养我便是给了我最好的倚仗,人生路漫漫,只有自己内心够强大够坚韧,倚仗自己方能美满幸福。”
说着,她从容起身,拉着柳芸一道往外走:“时至今日,我内心最期盼的莫过于咱们一家能够和和睦睦安然顺遂。”
大宝林瑞文看着姥姥眼中氤氲着泪水,知她心底是担心着娘亲的地位将来会受到威胁,连忙安慰道:“姥姥,你不用担心,我们一定会保护好阿娘,有我们在谁也不能欺负阿娘,更何况阿爹心里也只有阿娘一个人。”
“是呀,你们都懂事乖巧,你们阿爹心中疼着你们娘亲,姥姥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柳芸喜极而泣,慌乱的拂去眼角的泪痕,陪着母子几人走进院子里。
本就不大的外院已经挤满了前来迎接的王府下人和朝廷礼官。
今日中门大开,五匹亮眼的白色高头大马并立,连接着宽敞的金黄色马车,马夫精神抖擞的站立在马车旁,正翘首恭迎着夫妇二人登车。
威严肃穆的金甲护卫林立各处,从正堂门口一直到院外,黑压压的一片全然看不到尽头。
柳芸牵着楚南栀走到林锦骁身前,郑重的将她交付到女婿手上,目视着夫妇二人领着四胞胎登上那马车,紧绷的神经这才渐渐松弛下来,和楚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