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像往常一样醒来的惠揉着眼睛出了房门,游魂似的去了卫生间洗脸刷牙,然后坐到了餐桌旁。
以往这个时候佑果早已经醒过来, 会在惠乖巧等早餐的时候让惠先喝一杯牛奶, 美其名曰为了长个高个子。
不管效果显著不显著,至少惠确实肉眼可见的圆润了不少, 不过今天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 以往抬头就能看到的老师温柔的笑脸没有出现, 惠奇怪地跳下凳子往厨房的方向走, 却看到里面空空如也。
惠歪歪头,老师呢?
虽然佑果睡懒觉的次数屈指可数, 但也不是没有, 惠很快给自己找到理由,想着或许是自己的老师昨晚有些累。所以很贴心地没有打扰很有可能还在睡眠中的佑果, 而是自己懂事地去厨房搬了个凳子打算给自己倒奶。
四岁的孩子搬凳子搬地摇摇欲坠,惠踩着凳子才将将能够伸手碰到放在深处的牛奶箱,踩在凳子边缘的惠重心不稳朝地上扑去,惠瞳孔紧缩,闭上眼护住自己的胸前让自己摔的不会那么惨烈。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袭来,惠的后领被人从后揪住, 揪他的人动作很轻松,然后把摇摇晃晃的惠放在地板上。
以为是佑果老师的惠开心的回头, “老师——”
话音未落卡在半壳, 惠熟练地收起笑容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发型凌乱的老爹,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嫌弃地叫了一声, “爸。”
禅院甚尔眉头一挑, 对惠面对他时骤然变脸的态度无动于衷, 双手环胸懒懒道:“干什么呢。”
惠说:“取牛奶。”他指了指柜台上的牛奶箱。
禅院甚尔顺着惠指的方向看去,仗着腿长臂长伸手将放在柜子深处的牛奶拿了几盒出来,其中一盒扔到惠的怀里,另一盒给了揉着眼睛走进来的津美纪,禅院甚尔自己行云流水地拆了一盒咕咚咕咚喝了两口,丝毫没有大人抢小孩子奶时喝会有的羞耻。
默默盯着禅院甚尔的惠:抢自己孩子奶喝的父亲真是个屑……
禅院甚尔不知道惠在想什么,不过就算知道大概也不会在意,随手薅了一把惠的脑袋,在一旁小口小口地喝奶的津美纪小声说:“甚尔叔叔,我饿了。”
佑果还没有起床,早餐自然是没有的,惠和津美纪也没有指望禅院甚尔会做饭,想着大约今天的早餐大概是吃不到了,没想到禅院甚尔默了一下,却说:“等着。”
他捏扁了空空的牛奶盒将两个孩子提出厨房,看着厨房的灶台不知道想到什么轻笑一声,然后挽起了袖子。
厨房外的两个孩子看着紧闭的厨房门呼吸都快暂停了,他们不知道禅院甚尔要做什么,不过看样子……似乎是打算给他们做饭?
惠没忍住,自己跑到门口偷看,小脸凑到微微开启的门缝前,禅院甚尔背对着他,被黑色短袖包裹的脊背如起伏的山峦,禅院甚尔嘴边咬着一根皮筋,随手将脑后有些长的头发扎成一个小揪揪。
察觉到另一个呼吸声的存在,禅院甚尔侧脸瞥了一眼厨房的门缝。
扒在门沿旁的手倏忽收了回去,禅院甚尔哼笑一声,将注意力重新放在厨房里,没有管刚才“偷窥”的儿子。
津美纪问惠:“小慧,你看到什么了?”
惠动了动嘴巴,有些艰难的开口:“我爸爸……好像在做饭。”
不同于惠的震惊,津美纪倒是开心的不得了,完全没有想过如果禅院甚尔做出来的是黑暗料理会怎么办,只有惠一个人忧心忡忡地坐在餐桌旁,小小年纪承受了自己不应该承受的烦恼。
值得庆幸的是,禅院甚尔顺利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惠看到禅院甚尔开门的一瞬间就灵活地跳下桌凑到厨房门口看了看,厨房平安无事,他放松地长舒了口气。
禅院甚尔的手捏住了惠的后颈,低头眯着眼语气危险:“干嘛?”
惠面不改色:“没什么。”
禅院甚尔不知道有没有信,把惠提到餐桌旁,将手里做的早餐放到两个孩子面前。
他大约也是知道自己的水平是做不了什么技术高深的早餐的,所以只是把冰箱里的面包、午餐肉和鸡蛋等等拿出来做了几份三明治,“吃吧。”
惠迟疑地拿住了三明治,不知道从何下口,津美纪完全不担心地拿起来咬了一口,味道规规矩矩不算难吃,不过想到这是出自看上去就是厨房杀手的禅院甚尔手中,平平无奇的三明治似乎都变得特殊起来。
惠放心地吃了几口,禅院甚尔也坐在一旁两三口解决了一块三明治。
清晨金色的阳光将屋子照的亮堂堂,惠悄悄地看了两眼坐在一旁的禅院甚尔,而禅院甚尔也巧合地抬眼,目光和他相触,惠感觉自己禅院甚尔今天心情不错。
不过……为什么?
父子俩如出一辙的绿眼睛撞在一起,只不过一个清澈,一个深邃,禅院甚尔拉动嘴角懒洋洋地说:“看什么,吃你的。”
“嗯。”
惠低头把自己的三明治吃掉了。
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