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虚空之中,阴阳之间,神域光华流淌,如同高山雄城、泉谷河流。
大城隍的鬼神之相分外巍峨,颇有些不动如山的意境。
但是吉芝陀圣母悬丝而立,不仅仅是她,五通神和金庭大仙也同样立在她的丝弦之上,根本不受大城隍的威势。
但他们仍然在神域之中,那山水围城,画地为牢,将吉芝陀圣母和他们一同圈禁起来。
虚空之中如同下起了白色的雪,那风雪四处席卷,带着看不见的细长尾巴,细细密密地织在虚空之中,那是闪烁着些微光芒的蛛丝。
大城隍神光无量,将那无尽的蛛丝排在身外,渐渐化作圆润的卵形。
两个上三品的神仙虚空交锋,谁也没有落在下风,谁也没有占据上风。
大城隍占据地利人和,不仅仅有神域加持、神位加持,更有神域之中潜藏的无穷神兵神将加持,阵如山岳,势同江海,让他的神力无穷无尽,好比渊海。
蛛丝网罗,织成困茧,但实际上奈何不了大城隍。
但是吉芝陀仅仅凭借个人高超的神通道法,便已经获得了来去自如的能力。
画地为牢禁不住虚空织网,她随时随地都有穿梭虚空,刺杀大城隍的能力。
总体而言,双方的力量是平衡的。
但吉芝陀圣母是自修自得,而大城隍却离不开神域,就又高下立判了。
吉芝陀圣母站在蛛网之上,轻声道:“大城隍何必动怒,我请世子上山,于大城隍而言,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没有了世子,建安王便最有可能取而代之。怎么?建安王与大城隍不甚亲近?”
大城隍神色一动,他与吉芝陀圣母对视着,心中的忌惮不断攀升。
吉芝陀圣母是来掀桌子的,又或者是在虚张声势。
但她有这个能力,那便不能不重视同谋的请求了。
他呵呵一笑,道:“圣母闭关多年,本领又高强许多,到底不是我这等困于香火封敕的小神能比。”
“罢了,圣母所言,我可以促成。只是有一点还请圣母谨记,万万不可损伤了世子。我等还要仰仗吴王,伤了他的子嗣亲情,只恐弄巧成拙。”
大城隍给了台阶,吉芝陀圣母便顺着台阶下了,笑道:“那是自然。世子是真正的贵命,肯入住上方山,乃是上方山的荣幸,岂会薄待了他?”
那漫天招摇的神光渐渐收敛,肆意纵横的魔影也偃旗息鼓。
两人气势余波之中的亭台楼阁、满园花木尽数化作齑粉,但大城隍只是拍了拍手,那地上便重新生出花木,再度显出楼阁,如同时光倒流一般。
大城隍自然没有时光倒流的本事,但神通搬运、催生草木却是轻而易举。
宴席早已不存,大城隍负手在身后,道:“坏了一桌好宴,圣母娘娘真是性急。”
吉芝陀圣母带着身后六个子息,道:“若是能如大城隍一般稳坐钓鱼台,自然也能平心静气。等世子上山,我们与吴王亲上加亲,也与大城隍亲上加亲,自然从此心安了。”
大城隍幽幽道:“那还请圣母记着,以大业为重。”
吉芝陀圣母道:“这也是上方山的大业。”
“那就好。”大城隍没有再设宴的想法,道:“我送送几位。”
吉芝陀圣母道:“不必了,今日坏了大城隍一桌好宴,来日我在上方山设宴,还请大城隍大驾光临。”
说话间,吉芝陀圣母便化作一道阴风,卷起身后的几个儿子,从神域当中消失了。
大城隍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起来。
“不知礼数的妖魔!”
吉芝陀圣母不是吃亏的人,临走了,仍旧要给大城隍一个下马威。
蛛丝在虚空之中浮现,几人再出来,仍旧回到了城隍庙外。
等候在外的猖神抬起辇轿,五通神和金庭大仙骑着高头大马,依旧拥簇着风雪消失不见了。
“母亲真是威风,那大城隍往日嚣张跋扈,不将我们放在眼中,如今屁都不敢放。”通济大王心中痛快极了。
通惠大王道:“行了,好歹是上三品大城隍,日后又有得是见面的机会,你不要在他面前这样放肆。”
通济大王道:“我就不信四哥心中不痛快。”
通惠大王笑了起来,道:“我怎么不痛快,我最痛快!你都不知道我受了多少鸟气!”
通惠大王才是平日里与大城隍接触最多的人。几兄弟各司其职,通惠大王要与姑苏各方势力周旋,与城隍一系接触,确实是最受气的。
金庭大仙不懂就问,道:“接下来怎么做?”
通惠大王道:“这有何难?找个法子令世子落入险境,而后我们出手相助,再请世子入山养病便是。”
通贶大王道:“大城隍说了促成此事,那机会很快就会来了。”
金庭大仙道:“我是问世子上山之后呢?如今那鬼子尚且不能说与我们完全一条心,又有建安王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