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宴席,众人入座。
紫衣神官便敬酒道:“多日不见,诸位安好。去岁吴王起事,多赖诸位相助,方才畅通无阻,制霸东南,请了。”
大城隍率先饮了,众人跟着饮了一杯。
大城隍又道:“久未见圣母娘娘,今日再见,道行又有精进,神通广大无边,我敬圣母一杯。”
众人跟着敬了吉芝陀圣母一杯酒。
大城隍又看向金庭大仙,感叹道:“我与金庭大仙乃是初见,上方山得此大将,正是蒸蒸日上的好兆头,大仙,我也敬你一杯。”
金庭大仙也生受了,共饮了一杯。
酒过三巡,此前五通神风雪袭城而来的冷冽和肃杀的气氛便已然消弭了,一时间气氛缓和了许多。
大城隍呵呵笑道:“来,用膳,诸位来得巧了,今日得了几对金丝银鱼,乃是少有的美味,平日里我都吃不着。”
金庭大仙一言不发,低头数着盘子上的花纹。
不仅仅是他,五通也默不作声,全看吉芝陀圣母。
吉芝陀圣母笑眯眯地陪着大城隍饮了三杯,脸上已然生出一抹红云,她夹着筷子,从鱼脸上挑出一块肉放入口中细细品味,赞叹道:“确实鲜美。”
大城隍道:“这金丝银鱼可有些讲究,蒸鱼的酒是上等琼浆,腌鱼的料是珍稀灵果,就连撒的盐,也是雪山之上的火晶盐,如此,才能得这样的美味。”
吉芝陀圣母笑着听他吹嘘,然后道:“吃着好吃,能品出味来,却解不了饥肠。”
她这样笑着,便有一种阴气在席间攒动,左右灯火摇曳起来。
吉芝陀圣母举起酒杯,缓缓倾泻着酒水,琼浆玉液在灯火下光华闪烁,美丽动人。
“你看,这样的好酒,我却不曾喝过。”
她端起盘子,举起来,道:“这样的佳肴,也不曾享用过。”
“我上方山经营千载,我五个儿子神通广大,却不曾受过封敕,被称作邪神之流。”
一盘金丝银鱼落在席间,汤汤水水飞溅得到处都是。
大城隍满脸的和气渐渐收敛起来,他浓黑的眉毛隆起如山,嘴角下压,便生出一种怒相来。
吉芝陀圣母道:“大城隍掌管江南一道,贯通东西,无所不有,可以用玉液琼浆和灵果火盐来烹饪几条鱼,而我们母子只是邪神野魔,只能靠着血食果腹,用充满杂念的香火修行。”
她背后生出一道魔影,只是一瞬间,便将侍立在一边瑟瑟发抖的侍女吞入腹中,而后又遁入她的影子,消失不见。
大城隍双目怒张,道:“圣母这是何意?”
吉芝陀圣母露出餍足的表情,道:“金丝银鱼是好东西,却不能果腹,反而是这样粗粝的血食精气,却能填满我的肚子。”
她看向大城隍,道:“大城隍地位尊崇,神威无量。我们曾有过约定,我助吴王起事争龙,而你助我们成为正神,不知这诺言何时才能兑现?”
大城隍看着吉芝陀圣母,脸上的怒气却渐渐消散,道:“原来是为了这事,圣母何必急躁,还吃了我一个侍女。”
“圣母心中急切,本尊感同身受。只是如今越州未下,吴王也不曾称帝,气数不够、运数不足,何以封敕?时辰未至,还需安心等候才是。等吴王夺得神器,必能举上方山为王侯圣位。”
吉芝陀圣母脸颊带着酒意,看向大城隍,道:“夺得神器?大城隍兵强马壮,家业丰厚,能静观风雨,静候天时,我上方山倾巢而出,多遭磨难,再不畏生死,也只恐等不到那一天了。”
大城隍拱手道:“上方山鼎力相助,本座铭感五内,吴王亦牢记在心,绝不会辜负诸位的辛苦。”
吉芝陀圣母幽幽道:“千言万语,也抵不过一斗香灰。”
大城隍沉默了一瞬,道:“那圣母想要如何?”
吉芝陀圣母道:“我要向大城隍借一个人。”
大城隍看向了她,问道:“借谁?”
吉芝陀圣母道:“借世子一用。”
“不可能!”大城隍断然拒绝道:“世子乃是吴王嫡长子,日后需继承大统,岂能借给你?”
吉芝陀圣母道:“我听闻世子早年便长居皇都,乃为质子,后来才回到姑苏。如今我上方山气数衰微,更经受不起兔死狗烹的噩耗,若是大城隍不同意,那我上方山只能解腕止损,不可能再陪着大城隍耗下去了。”
大城隍问道:“圣母这是什么意思?”
吉芝陀圣母笑了起来,道:“大城隍看我我上方山不过是一群匪寇,乃是化外邪神,上不得台面,但我们这些匪寇,可不是吃素的。”
大城隍一掌拍在岸上,他缓缓起身,身后不断聚敛的神威显化出如同雄城一般的巍峨伟岸的气势,化作大城隍的法相之躯。
那高逾山岳的法相怒视着吉芝陀圣母,道:“你在威胁我?”
吉芝陀圣母哈哈大笑,她的影子不断扩大,无形的妖气充塞虚空,生生从大城隍的法相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