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彼此之间存在着芥蒂，命运各不相同，引渡者仇视我们，我们也同样仇视着他们……也许，你可以和小娇成为我所知道的第一对可以做朋友的人，利用这一点，也许你可以拿到转生的办法。”
无论怎么去说这其中的关系，我和小娇都是没有人生主动权的阴人，我们都是不得不去接受自己的命运，无力反抗。或者说，无论是清洁工还是引渡者，我们还活地好好的只能说明我们比那些见过自己的阳人就磨难缠身的阴人要好的多，起码我们都清楚自己最终的归宿。
其实和林子痕在一起的日子里，我一直在想这么一件事，小娇、城机头的老神仙、东石岭的鼋仙、我师父林子痕，这些人从见到我就知道我即将背负的命运但是没有一个人告诉我，这是因为什么？所有人都好解释，可是小娇呢？生人和引渡者虽说都是阴人，但一向互相敬而远之，可小娇明明知道我可能会成为生人却没有远离我，而是尽心尽力地在我困难的时候帮我……这是为什么……
一个人的阴人和阳人遭遇，借助外力阳人被杀，除了成为我这样的生人和小娇那样的引渡者，还会有其他的存在么？
我的这些疑问我师父并没有能够给我解答。正如此时此刻，小娇拿着我的小红本看来看去，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
“每一个遇到了自己阳人的阴人，都背负着不可违逆的命运。我们只是苍茫一粟，茫茫人海中我们都很孤独，非常孤独。我们找不到自己的同伴，相比普通人，我们更加自私，没有一个遇到了自己阳人的阴人愿意和同类接触，这样的痛楚，经历地越多就越无法相信任何人，尤其是同是阴人的人……哪怕我们都是生人，哪怕他们都是引渡者，不会有信任，没有任何的可能性。”林子痕一再告诫我，在我确立了清洁工的身份之后，我和小娇之间就只剩下利用关系，可是我却无法强迫自己做出不仁不义的事。
我正有些走神，小娇拿着我的清洁工证“噗嗤”一声笑了：“这是学生证吧！你师父还真有意思。”小娇把小红本交还给了我，指了指她走出的房门道，“我把这儿买下来了，以后你和我就是邻居了。”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第一个和引渡者有良好关系的生人。你是我第一个知道的能和引渡者有良好关系的生人。生人背负着孽债的痕迹，除了同为生人的人，你不会知道经过你身边的人是不是阴人，但所有杀死了自己阳人的阴人都会知道你的身份。我们，永远活在别人的监视下，因为我们是阴人中的阳人。利用、操纵、阴谋，时时刻刻不在我们身边，你要每分每秒都提起十二分的精力，千万小心误入歧途、被人玩弄。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可我们还活着，不会转世的灵魂即使做下了再大的孽债也不过是不会转世而已，你要提高警惕，小心那些想利用我们作恶的人。”林子痕的话仍旧在我耳边，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左右为难、步步为营、提心吊胆、不知所措。
我究竟该怎么面对小娇？我看着小娇有些愣神，直到小娇重复了几遍之后我才把小红本接到了手里，并随口问道：“小娇，矮胖，你俩怎么住到我对门了？”
小娇和矮胖用同样诧异的眼神扫视着我，而我却不知道他们这是要对我做什么。
“林子痕又教出来了一头闷驴。”小娇叹了口气，随后正了正神，“石颜，这是要上哪去？我们俩要出去吃饭，一起不？”
矮胖随即应诺，就跟小娇身后的跟屁虫似的：“就是，一起吧。咱都这（么）长时间没见了，咋也得絮叨絮叨。”
他俩的话别的我是没听进去，就一句，“闷驴”，这小娇怎么张嘴就骂老子？我舌头在嘴里一转弯就想骂人，也就一晃神的功夫，我回过味了——小娇肯定对林子痕的事知道不少，她的话里一定有话。我大概还是因为林子痕的教育心里有些矛盾，冷不丁地被小娇一刺激就上了火……我这是怎么了，小娇待我不薄，我他妈怎么就这么不是个东西！想到这，我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扬起了微笑：“我刚从二庄村接回来个人，别出去吃了，就咱家吃。先买点菜啥的，啥也别客气了，矮胖下厨。”
“干！你他娘的也太客气了。哎？怎么？二庄村？神经病院嘛。”矮胖这话没有丝毫其他的意思，二庄村在牛城人的心里就是神经病呆的地方，他说出了这么句话也是常理所在。
“呵……”我尴尬一笑，“什么神经病院，是精神病医院好不好。路上说，家里那人还等着我呢。路上说……”说着话我一抬手，脚下不停，顺着楼梯往下走去。
买菜的路上我把林子痕留给我纸条的事和他俩说了说，顺便就说到了我领回来的黎小灵，当然，黎小灵和我之间的记忆置换我也没有隐瞒。买完菜，临进家门前我指着自己的额头对矮胖道：“看到没，我这脑袋瓜顶上有个印记，这是上世的孽债，上辈子的事我是不清楚，不过我师父让我接她回来就肯定是让我还债的。鬼知道是她欠老子的这辈子又来要利息还是我欠了她的这辈子要还债。”
“你欠她的……”小娇轻声回道。
“我？我他妈怎么就欠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