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以为僖公之女文姜的及笄礼,只是齐国的事,那便是大错特错了。自西周建国,武王之妻,姜尚之女以来,这几百年间,齐姜的女儿都是“贤良淑德,母仪天下”的代名词。这名声,可比那王侯将相有过之而无不及。
故而,各诸侯的贺礼,也就陆续抵达了齐都。一点也不比给诸侯贺寿的档次低。当然,这些人也绝不是专为送礼而来。自古及笄之礼,便是许婚的仪式。文姜有时也会觉得自己就像被展示的商品供那些王公贵胄挑选。当然,这种挑选是双向的。她父君自然是不会吃亏的,至于文姜自己吃不吃亏就不得而知了。
这些日子,诸儿十分忙碌。他的母亲不是嫡妻。这个世子的位置得来也不够名正言顺。所以他得如履薄冰地侍候着,以免惹到父君不悦,没他好果子吃。但只要一想到他的小文姜,什么都是值得的。
只是父君在意着给文姜定门好亲事,但诸儿却不是。他反倒是舍不得他的文姜嫁人。一想到小妹嫁人了,就等于永别了,诸儿心中就无比难受。若是没嫁好,再受些什么苦的话,诸儿真要有杀人的心了!
他与长姐、文姜都是一同长大。长姐虽好,却还是比不得他与文姜的亲密。因为长姐总一副端正态度,不像文姜活泼可爱,自小便粘着他这个做哥哥的。
思及小时候,文姜刚会走路,却从不让人抱,可一见他这个哥哥,就总是:“哥哥,抱抱!哥哥,抱抱!”之后,就更是粘着他,形影不离的。他俩那感情,岂是一般的兄妹可比的?
过些日子,公候们就要来了。父亲想必是要在这帮公候中为文姜择一良婿吧!有了长姐的前车之鉴,诸儿必得更加留心了。若是像公子伋那种,是断断不行的。
正思虑之间,侍婢禀报高傒来访。
“快请!”
诸儿对高傒的看重,是与众不同的。他俩一起长大,一同入学,感情深厚得比他的那两个弟弟更甚。只可惜,冠礼后高傒就回封地去持掌家族事宜,很少见得了面。
“世子!”高傒拱手一拜。
“哎呀!高傒兄。”诸儿亲密地拉着他的手说:“兄长总算来了。这几日操持着文姜的及笄之礼,多有怠慢。”
“哈哈!”高傒爽朗地笑道:!“世子也知道怠慢在下了?”虽多年不见,但二人的情义非浅,高傒自然是快人快语:“既是怠慢,世子便要认罚啰!”
“认罚!认罚!”诸儿一脸诚挚:“兄长,如何罚,诸儿绝无二话。只是不知兄长今日前来,该不会是专程来罚诸儿的吧?”
“哈哈!岂敢。”高傒开怀大笑。前几日与诸儿碰面是在朝堂,未多详聊。但今日也不是交谈的好时机。高傒深知诸儿的性情和难处。一方面不想为难于他,另一方面也不便耽搁了他。
“高傒此次来,是为了文姜妹妹的。”
“为了文姜那丫头?”
“正是!”高傒笑道:“家母知文姜及笄,特意托傒带来薄礼送予她。”
“这礼不是送过了吗?”诸儿甚为奇怪了。“前几日,兄长高氏的礼物已经悉数送至那丫头的住处了。”
“诶!那是高氏送的。这次可是母亲特意托傒送来的。当然不同。”
“哦!诸儿愚钝!诸儿愚钝!不同!不同!自是不同的。”诸儿拍拍脑袋笑道:“夫人自小便疼爱文姜那丫头,自是不同的。”
“母亲说了,要我亲自转交。不知世子是否有时间与在下一同前往?”高傒拱手一拜询问道。毕竟文姜已经是大姑娘了,高傒是不方便独自登门求见的。
“有时间!有时间!”只要是见心爱的文姜妹妹,诸儿从来是不缺时间的。“诸儿,这就与兄长一同过去。文姜那丫头要看见你来了,非得蹦上天不可。前些天,那丫头还抱怨说为何高氏送礼来,却不送傒哥哥来。”
“哈哈!”高傒一听文姜妹妹这般想他,开怀大笑了起来。“这丫头,还是如小时候那般可爱啊!”
“岂止是可爱!”诸儿故作抱怨,神秘兮兮地俯耳向高傒告密:“她现在是可皮了。动不动是女扮男装到处溜达。你可得替我好好说说她。”
高傒一听更乐了。在他们这些人中,只要是想到文姜,无不是满脸满心的喜悦。高傒一扫多日的烦忧,内心一片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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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高傒这位邻家大哥哥的好戏要开演了。后面的剧情,好窝心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