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口前面的差役们已经化身市井小贩,平日里的官吏的专横之气,此刻是一星半点也看不到了。
聚拢在桌案附近的这些百姓听着差役们卖力的言说,各个面面相觑。
就在众人犹豫不决的时候,衙门口那边一阵骚动。
随后就是几道人影出现在了衙门口外面的月台上,一众百姓循声望去,之间月台上站着七八个人,三个穿着不同颜色的锦缎官袍,而在这几个人的身后,还站着几个士兵护卫模样的人。
百姓们不认的这些人,全都是生面孔,除了站在最中央的常德县令之外,其余几个人都不认识。
就在百姓疑惑之际,常德县令已经踏前一步,站在最前面,两手平推到半空,大声安抚大家:“诸位父老乡亲,我是常德城的县令唐阔,想必有不少父老乡亲都认识我吧。在城内任职县令数载,今年突逢变故,打的咱们整个常德城都始料不及,就在如此危急关头,幸得粮道大人扈杰,以及监察使顾梓晨出面相助,四处寻觅良方,且拿出了自身的朝廷俸禄出钱出力购买药材,帮助咱们城渡过难关。”
说完,唐阔伸出手掌,朝向扈杰所站的方向,
“这位便是当今二品大员,今年咱们湘鄂两地的新任督粮道,扈杰大人。”
介绍完这句,又马上抬起另一只手,指向旁边穿着一身玄青色缠枝银纹滚边长袍的顾梓晨,道:“这位,是今年朝廷新指派来的收粮监察使。”
介绍完后,唐阔又道:“两位大人在来到咱们常德城以后,四处明察暗访,寻找病因,甚至拿出自己的俸禄想要救患病百姓于苦难,我虽然只是一个五品小官,但在常德任职多年,常德乃是我的家乡之二,我自当与咱们全城百姓共进退,已经联合两位大人,上疏奏请今年我城内百姓收粮之事延顺,当务之急,是各位乡亲保重身体,把自己的病治好了!”
一番早就练好的,慷慨激昂的陈词过后,底下的老百姓也有所动容。
私底下又是一片议论之声。
“咱们城里的县令都亲自出来说了,看来此事是真的,这些药材真的桑冲他们这些官家好不容易搜集来的。”
“现在有药就不错了,昨儿我听我后院邻居念叨,说是咱们城里几个药铺的止泻药都要买空了,药材铺想要去别处采买,只要一听是咱们常德口音,吓得闭门不见,都说
是咱们这个怪病会传染,生怕给传出去,去邻城,连城门都进不去,一听是常德来的,到城门口就让守城士兵给轰出去了。”
“是啊,现在药眼看就要买不到了,腹泻症状一直没好,总不能真的活活拉死把?这样的死法也太憋屈了不是?依我看,不如咱们死马当活马医,反正都要吃药,就试试衙门发的药。不吃药,横竖也是一死,还不如胆子放大一点,试试呢!”
人群里,有人提了这个话头。
其余几个围观的百姓也有所动容,跟着纷纷点头:“不错,不错,这话说得有道理,现在城里的药已经快买不到了,就是能买到,吃了药也还是继续拉稀,不如试试衙门发的新药,说不定真的有效呢!”
大家都想开了以后,围观的百姓立刻蜂拥而至,全部挤到三张桌子前面,伸手大喊:“我我,我们家拿药,我们家有三口人呢!”
“我们家也有病人,都等着吃药呢,官爷给我也那几包!”
唐阔在月台上高喊:“大家不要挤,也不要着急,人人有份,粮道大人和顾监察都说了,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治好全城病患!确保不漏一人!请大家放心就是
!”
有了县令发话,底下这群人稍微冷静下来。
差役也在桌子后面拿着药包大喊,“想来领药的,请速在每个桌前排成三个纵队,不许推搡闹事!排到你了,就报上住址,户主名字,一包药可煎煮三次,可够一个人一天服用,家里有几户,就拿几包药。今日份吃完了,明日再来领取!”
有了差役的吩咐,衙门口这五六十号人也有了秩序,开始有序排队。
随着布告栏前面的差役一直在喊叫,包括城里东西两处,都派出了四个差役沿街叫喊。
有着三批人马,一刻不停的在城里宣传。
只是一个上午的时间,大半个常德城的百姓都知道衙门今天开始发药的事情。
街道上的人也比平时变多了,陆续有人家打开了院门,派出家里的户主出来,前方衙门口那边去领药。
衙门口。
月台之上。
县令唐阔也走下了台阶,加入到发药大军中去,帮着师爷一起登记入册。
扈杰和顾梓晨两个人并肩而立,扫视了台下一圈,两个人的严肃的脸色才略有好转。
扈杰最先道:“这个法子,真的是你身边那个小秦公子想出来的?
”
“自然是。我虽然略懂一些草药,但不及小秦公子精通。”顾梓晨面色平静的回答,视线一直在月台下那些百姓身上来回巡视。
扈杰惊奇地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