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还没落,就听这个绸衫身边的另一个书生遗憾地低叫:“这是什么鬼热闹,有这样好的看白戏的机会你竟然不早一点一叫上我,偏偏让我睡了个懒觉!”
“兄台别进啊,这种案子可是大案子,哪里是一上午就能审完的?说不定都要反复升堂,审个三四天呢。若是真的按照顾梓晨这次状书上说的,那顾家三年前可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光是罗列了十几条徐家的罪状,就要一一举证,说个半天的。”
“天爷,那不赶紧的,这京城从来没有像今年这般热闹过,快快快,我平时里就看到那个徐近宸得意洋洋的很,一去云溪楼买东西吃就要包下整个雅间,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没想到徐家也有这登高跌重的一天!”
“走走走,马上就要到了。”
两个书生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分外热闹。
左右两侧的其他人也都在窃窃私语,秦月夕稍稍屏住呼吸侧耳一听,就听到其他父老大多讨论的也和这两个书生的话题一样。
有的话好听,说是相信以前顾老丞相的为人,知道老丞相三年前就是被冤枉的,现在终于有机会沉冤得雪。
还有人说的难听,说是顾
梓晨是现在有了几个臭钱就不知天高地厚,跑来哗众取宠的。
还有等着看好戏的,已经开始打算坐庄开设赌局,赌这次是顾梓晨能够翻案成功,还是徐家又稳坐钓鱼台。
秦月夕一路上跟着人群走着,听到了无数种不同的声音。
听着这些人议论,秦月夕脸上的表情仍然是淡淡地,就好似是听别人的故事。
反正她活了两辈子了,什么话没听过过,更没有精力和这些无知百姓一般见识。
又顺着人流往前走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顺天府的衙门口就已经到了。
挂着两个硕大的纸灯笼的门廊下,还一左一右地竖着两个石狮子。
两个石狮子都有半人多高,石狮子的脖子上还拴着颜色鲜红的红绸子,离远看去,两个狮子都威风凛凛。
人群到顺天府门口就停下了,再也无法往前挪动半分。
这次门口聚集的人,远比上次邢远一家状告自己的时候还要多三倍不止。
上次看热闹的人虽然有,但也仅仅只是站满了进了大门后的第一个院子,而现在,院子里显然是已经塞不下去了,因为看热闹的队伍已经排到了汉白玉石阶的门廊上。
那
些来得晚的,已经完全无法看到衙门里面的情景,甚至是连大堂里的声音也听不到,只能在外面干着急。
“人这么多?”
秦月夕也不免摇了摇头,看来在外面看是没戏了,想要看里面的情况,还真的要按照青瑟的意见,上房顶去看了。
稍稍后退几步,秦月夕转身退出了人群,绕到了顺天府的后门处。
后门这边是个不宽的巷子,因为距离大堂很远,几乎没有百姓到这边看热闹,全都围堵大门去了。
秦月夕左右环顾,确定四下无人后,便抬起左手,对着离着自己最近的墙头,中指弯曲扣动了袖箭上的机关。
咻——
细微的破空之声响起。
一道带着四爪铁钩的鹰爪飞向了墙壁最上面的瓦檐上。
四爪尖锐之际,力透墙壁,直接钉在了墙头。
秦月夕提着细索,用力一跃,踩着墙壁借着绳索的一道向上一跳,在没有轻功的状态下一样飞上了一丈多高的墙头。
蹲在墙头上,秦月夕又瞅准了顺天府后院主屋的房顶,取下墙头上的钩锁回笼到袖子里,然后再次射出。
叮地一声。
这一次,飞爪直接射到了主屋房顶下
方的一处飞翘起来的木质屋檐上。
秦月夕再次如法炮制,利用手里的细索,仗着自己身量轻盈重新荡了过去。
以此类推,直到消无声息地来到了前院,顺天府会审大堂的房顶上面。
因为房顶是正三角形结构,秦月夕没有堂而皇之地跑到正面朝阳的位置上,那样很容易被守在门口的百姓一抬眼看到。
为防止被人发现,秦月夕直接躲在背阴面,身子尽可能地贴在屋顶的青色瓦片上。
现在,偌大的顺天府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下方大堂里。
就连平日要走动执勤的差役们,也被今年这难得一见的热闹吸引过去,都趴在大堂四周的墙角偷听偷看,更不会有人注意到自己。
秦月夕趴在屋顶上,悄悄搬开了屋顶的瓦片。
瓦片之下,还有一层加固防雨的竹席。
将竹席用匕首划开一个小口子,秦月夕就趴在这个空洞上,查看大堂内此时情形。
“来人啊,既然徐彦启并不承认捏造证据,威胁他人作伪证攀咬当时时任三军少将的顾梓晨,那便将人证带上来。”
秦月夕刚往下看,就看到了坐在主审席上的王泽志一拍手里的惊堂木,开始
传唤带人证上堂。